卷七 遇见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方茴深吸了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和我没话说？”

方茴尴尬地点了点头，她没问刘云薇那个所谓的美女是谁，刘云薇也没好意思当着方茴的面接着说，剩下的人自然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什么呀！不是一直说着呢么！”陈寻淡淡地回答。

刘云薇惊讶地张大了嘴，大声说：“真的？你们没开玩笑吧！”

“没有。”

唱到“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的时候，陈寻抬起头来往一连那边找方茴，可是一连离他实在太远，影影绰绰怎么也看不清楚。他侧过脸却看见了沈晓棠，她正坐在地上一边打着拍子一边轻轻地跟着哼唱，夜空下两个人对视一笑。方茴在层叠的人群后，只看到了陈寻笑容的方向，而那里，并不是她。

“是么？”

五连负责节目的是沈晓棠，她们的曲目是《军港之夜》。晚上排练场总共那么大地，各连都在那里练习，陈寻和她总能遇见，互相点点头打个照面。男生多了见了女生就爱起哄，有时候趁着休息就拉起歌来，那天唱到最后都有点累，最后男生 们唱不动没词了，就派陈寻当代表，独唱一个。五连女生在沈晓棠的带领下先鼓起了掌，陈寻也不推托，大大方方地站起来唱了一首《灰姑娘》。沈晓棠很配合，率先打起了响指伴奏，男孩女孩跟着她一起打，在辽阔的军营里配着那独特的调子，也别有一番韵味。

“是啊，要不你说我能想什么？”陈寻笑着说。

就这么一直陪着我吧，好吗？陈寻

方茴回来之后对陈寻很冷淡，陈寻非常卖力地给她讲男生宿舍的趣事，她却只是嗯嗯地应着，丝毫没有兴趣的样子。

方茴看完邮件之后心里酸酸的，她回复了一个“好”字和一个笑脸符号。可是她并不是特别的高兴，她始终觉得心里有一块空落落的，而陈寻并没能填满它。那个空气的比喻反而让方茴难受，她体会到了没有强烈思念的寂寞，但是还没体会到不能呼吸的痛苦。

不过他们俩的头开得并不好，刚回到学校没多久就吵了一架。

晚上陈寻打来了电话，约好8号上学一起吃饭，别的也没多说什么，陈寻那边有点嘈杂，方茴问他在哪儿，他只简单说了在外面，从接通到挂断，前后也就大概一分钟。

后来几天陈寻没再找方茴，他被安排了新的任务，负责准备九连的汇报演出节目。他没有选择那些什么“兵哥哥、兵妹妹”的曲目，而是报了一首《其实不想走》。这曲子没什么特别，但名字起得好，辅导员很满意，给他们安排作压轴，再三叮咛一定要好好唱。因此他白天可以更加偷懒，晚上反而倒要分外用功，因为其他的同学白天还要进行操练和军体拳等的训练，只有到晚上才有时间合唱。

“我怎么知道？”

方茴端着盆在外面站了会儿，又重新走回到水房，她打开水龙头冲着手，直到冷得手都冻住了才停止。她觉得这样能稍微舒服点，比胸口钝钝地痛好多了。

“哈哈。”

晚上洗漱回来，方茴在门口听见了里面同学压低声音的讨论，薛珊问那女孩是不是林嘉茉，刘云薇笃定不是，说是比林嘉茉艳丽的一个女孩，陈寻把手机拿给了她，两个人很谈得来的样子。

虽然军训时训练很累，厕所很脏，饭菜很难吃，但离别的时候还是有不少女孩都掉下了眼泪，她们纷纷在床板上留言，让教官在军用皮带后面签名。离开卫戍区，看着朝夕相处十好几天的教官敬着礼送走自己，每个人的心里都轻松不起来。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是以痛苦为开端，然后再生长出各种的情感，总之离开那里的时候，方茴和陈寻的大学生活才算真正开始。

开学之后他们一起吃了晚饭，方茴说想去遛遛操场，陈寻就陪着她一起去了。初秋留有夏末的最后一点余温，空气是凉的，但傍晚的夕阳照在身上，还有一些暖。

07

方茴看着陈寻若有所思的侧脸说：“想什么呢？”

陈寻说他真的不相信一见钟情，没有谁能一搭眼就爱上别人。但是这一见却有可能产生别的东西，比如共鸣，比如亲切。而这些感觉慢慢地会变化起来，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