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遇见
陈寻刚要站起来就被吴婷婷按住了,她颤颤地问:“什么419?419块钱?”
对平日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独生子女们来说,军训是件很辛苦的事。
“哎呀看你挺时髦的怎么这都不知道啊!419块钱我也就陪你喝个酒,那还得趁着我心情好,而且还是你埋单。419,For One Night!这总明白了吧!”白锋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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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锋仰头笑了起来,他咳嗽了两声说:“算是吧!有点雇佣关系,我为他服务。”
“没有,看他们拉歌,真有意思。”方茴忙扭过头说。
“那你还说没钱!和那么有钱的主儿合作你能穷么?没事,你说实话我们也不会敲诈你,你现在到底干吗呢?”
方茴远远地瞅着陈寻,头趴在支起的胳膊上笑,也不知道他往这边使劲嚷的时候能不能看见自己。旁边的李琦捅了捅她说:“偷偷看谁呢?都快笑开花了?”
“我呀……”白锋凑到他跟前吐了口烟圈说,“给男人当褥子给女人当被子,白天歇着晚上用功,有人叫我少爷,有人叫我Money Boy,小名叫牛郎,大名叫高级男公关,北京,是叫鸭吧?”
“呵呵,我这种人可能发财么?这房订了半年,但不是我Check in的。”白锋掏出了一盒细长的烟说,“别叫我白锋了,我自己都听不习惯了,叫我Andy吧!来一根么?”
“嗯,是啊……”方茴讪讪地回答,再不去看陈寻了。
吴婷婷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你说得可真庸俗!思想太复杂!咱们学校这么多歪瓜裂枣,还不允许我看看帅哥洗洗眼睛啊!是不是方茴?”刘云薇仰起脸说。
“不用,我不怎么抽烟,我也抽不惯这种凉烟!”陈寻摆摆手说,“是谁给你订的房间啊?”
一直过了四五天他们才慢慢适应了,和教官混熟了些,训练也不再那么刻板,休息的时候各排之间还在教官的带领下拉起了歌。这时方茴终于看见了陈寻,他特别活跃,总是站出来喊口号。一会儿朝五连喊:“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们等得好着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你们到底有没有!”一会儿又朝二连喊:“让你唱你就唱,扭扭捏捏不像样,像什么?小绵羊!”有时候他也会朝方茴的连喊:“一连女生来一个,一连的哟么好嗨,来一个哟么好嗨……”这边女生也不甘示弱,几个活泛的站出来和男生对着拉歌,其中一个嗓子特别洪亮,生生把陈寻的声音盖过去了一半。
吴婷婷瞪大了眼,使劲地看着他,白锋毫无所谓地斜着眼冲她笑笑,陈寻咽了口唾沫,有点结巴地说:“你……你丫别跟哥们儿开玩笑啊!我们是来找你说正经事的!”
头两天特别不好挨,刘云薇天天在宿舍里哭着给家里打电话,说要回家。薛珊在床头用圆珠笔画杠,每天向大家通报还有多少天可以凯旋。李琦则是一回来就打开行李给大家分吃的,部队的伙食她几乎没吃,每天全靠这点零食撑着呢。方茴两条腿站得都肿了,但她觉得最难受的还不是训练,而是没陈寻的消息。到了这里一切又都恢复成了原始状态,人生地不熟又没有联系方式,她想找个人简直太难了。每天早上起来跑步她都奋力地在人群中搜索陈寻的影子,可透过淡淡的薄雾根本看不真切,偶尔相似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再扭头看就找不到了。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要不然我给你张名片,你要有空也来找我玩玩,看小时候的交情我给你打个八八折。婷婷也可以,我男女都成,估计你们也包不了长的, 就419吧!”白锋坐在床上说。
早上五点多钟起来,把被子叠成豆腐块,被带着去操场上跑个八圈十圈,然后才去吃早饭,据说还是改善了的伙食,不过也就是馒头酱豆腐腌萝卜干。饭都是站着吃的,每日有值日生把饭事先分发到每个人的饭盒里,之后再统一刷洗。初秋的 早上总有点薄寒,在水管子底下冲着水,慢慢地,水就比手温了,可见手冰到什么程度。早饭后即要去训练,先站半小时军姿,然后立正稍息蹲下起立向右看齐,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一二一的频率一直要持续到中午。午饭前列队唱《团结就是力量》,声音小了还要重唱,直到教官满意才能进去吃饭,午饭仍不算丰盛,主食是大米饭,两样炒菜一荤一素。饭后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基本上都回到宿舍躺平,小睡一会儿或小歇一会儿,等下午集合时间到了,再不情不愿地下楼。下午训练项目和上午一样,只不过日头晒着更加熬人。站军姿的时候偶尔也有学生昏倒,老师和教官忙抬着到医务室,周围的人一脸羡慕的神色,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才好。晚饭前同样要唱歌,饭后稍作休息,晚上教官和老师还总集合训话,卫戍区的蚊子就这么被鲜嫩的血养了起来,拍巴掌声此起彼伏,但如果声音大了,少不了又是一刻钟的军姿。
“你这么快就掌握情报了?看上人家了吧?”李琦笑着说。
“谁有钱谁给我订,反正低于这种水平的房我肯定不住。对了,你们早上看见了吧,就是我送下去那个胖子掏的钱,别看丫肥得跟猪似的,但是真有钱。他刚才是去长安俱乐部,知道那里不算会费光入籍就得多少钱么?15个!而且还不是你花钱就能进去的!”
“哪个哪个?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么?”刘云薇也凑过来说,“我知道他,我同学和他一班,说是叫陈寻,可帅了!”
“哇噻!这么牛!”陈寻惊讶地说,“那人是你老板?”
“得了吧,肯定是看九连拉歌那个帅哥呢!对不对?”薛珊促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