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喜欢

喜欢方茴就混杂在这些事之间，时不时地让他心神荡漾一下。但可能是腼腆，也可能是没有危机意识，他并没有怎么表现。那会儿也不太流行表现，基本上就是午饭后课桌间，男生女生嘎达嘎达牙，小声议论一下“××是不是喜欢××？”或“听说××和××好了！”。但再怎么说也不会像现在的中学生，动不动就老公老婆，在班里就敢舌吻，在公共汽车上就抱成一团，放学回家手拉手一点都不避讳人。

“啊！”方茴瞪向赵烨。

乔燃迟迟没有作出实质性进展，当然，如果他真的有实质性进展了，估计今天我就得改戏唱另一出了。总之，他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错过了让他牵肠挂肚很久的人。

陈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球，站在三分线上扔了出去。

“小心啊！”前面的陈寻没有回头，他只是向后伸出手，轻轻扶住方茴的胳膊。

篮球应声入网，一击即中。

她不善于蹿车，动作笨拙又不想去扶陈寻的腰，于是那辆捷安特变速车就摇摇晃晃地一路蛇行。

07

“嘿！你下那么狠手干吗！”赵烨揉着肩膀说，“她说不生气，结果今天我跟她说拜拜她都没理我。”

陈寻带着方茴穿梭在南池子的红墙绿瓦之间，路灯淡淡地打在他们身上，像是给他们镶了一层金边。

“你丫活该！”陈寻刚想去帮方茴把车扶起来，就看见乔燃跑了过去。

没有那么多人，没有那么多车，也没有那么多空着半拉的五A级写字楼。北京人还没拆迁到远郊区，西直门还没有那能绕晕人的立交桥和夸张的三个馒头形建筑，平安大街还是由各条胡同连接起来的，他们还那么稚嫩年轻。

乔燃正了正她的车把，两人亲热地说了点什么，挥手再见。

他慢悠悠地向前骑，不时按两下车把上的胶皮喇叭，那呜哇呜哇的动静就像是催促，方茴忙跑了两步，蹿了上去。

乔燃的确对方茴有意思。

“滚滚滚！”陈寻把他扒拉下去，自己骑上车扭头说，“上来吧，再磨蹭到家更晚了！”

但是对方茴有意思只是他高中生活很多事情中的一件。他还要每天安排各个小组值日，还要去教务室领白粉笔，还要在校风校纪大检查之前提醒同学记得穿校服剪刘海带桌套，还要背每周二默写的新概念课文，还要天天记笔记写作业，还要中午打球占场子，还要干好多好多没什么内容但必须得干的事。

“嘿嘿……我那不是为了跟你联络感情么！”赵烨装作无辜地说。

那时候北京的傍晚大概还是清新美丽的。

“哎，你说乔燃是不是对方茴有意思啊！”赵烨捅捅看得发呆的陈寻说。

方茴突然脸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刚刚忘了跟乔燃他们说再见。

“不知道！”

车子稳下来，慢慢成为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