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姑娘来探过了她，便也去了。小庄望着天际蓝天白云，无端又想到昨夜情形，不由念道：“年年今夜，月华如练，长是人千里……愁肠已断无由醉，酒未到，先成泪。残灯明灭枕头敧，谙尽孤眠滋味。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

如是三遍。

正有些惘然，就听见大黄叫了声，而后是阿花，小黑，三只狗儿停了玩耍，齐齐站着一处，往墙边儿某处狂吠起来。

于是仍旧翻身下地，再度推门，看一眼……小庄仍在，才放松一口气又转回。

小庄本以为又有邻人来到，转头看看狗儿，却见大黄前爪蹬地，做俯冲状，望着那堵墙，呲牙低吼，小黑跟阿花也狂躁不已，越叫越是高亢。

小庄勉强道：“也没什么……闲话而已……”

她的眼神，很是清明。

二姑娘大笑：“别装了，我都听见了！都快要给孩子起名儿了！不过……小庄姐，我瞧你这身子弱的很，要生娃儿的话，这可不行啊……”

这瞬间，成祥望着她的眼睛，忽然知道……小庄原来也一直都醒着。

二姑娘说着，便向小庄促狭地挤眉弄眼，小庄掩面：“原来你也是来消遣我，回头我跟成爷说，看他怎么……”

然而身子还没把被褥捂热，成祥心里又跳起来，想到白日温风至神秘来到不知为何，想到那天他入狱而小庄奔逃，想到他背着小庄，上山求老和尚……那颗心突突地又跳的剧烈。

小庄本不熟悉狗儿，跟这三只相处这段时间，却有些明白他们的习性，此刻见状……小庄陡然想起一事，刹那间，如寒风绕身，小庄抓着藤椅负手，脊背缓缓挺直。

是夜，两人依旧分房而睡。成祥翻来覆去，总是睡不踏实，索性一骨碌起身，蹑手蹑脚走到小庄卧房外，听里头静悄悄地，他仍是不放心，便小心翼翼推开门，从门缝中瞧见小庄卧在炕上，才松了口气，复又垫着脚尖儿回去睡。

成祥猛地回头，却见屋里，小庄侧身而起，正望着他，今夜月华如练，照的屋内十分亮堂，也映出她秀丽的眉目。

二姑娘叹：“是啊，虎子哥如今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家人了！自然会向着你……求姐姐饶了我，给我多说几句好话！”

一直到屋内有人唤了声：“成爷……”

小庄怔了怔，苦笑。

最后，成祥索性坐在了小庄门口，抱着膝盖发呆：他的心，怎么就这么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