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温风至知道有成祥在，他自不会走丢，便闭了双眸，道：“是啊，青云路……青云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他还有雄心万丈，欲凌云而上，可是此刻的宁静悠闲，却格外叫他舒心，仿佛身心都安稳沉静下来，随便马儿走到哪里都成……毫无由来，或许是酒力发作，温风至停了口，眼睛有些发潮。

小庄见成祥上前一步，便站住脚，道：“成大人……你莫非又迷路了吗？”

成祥牵着温风至的马缰绳，放慢马速，眼望前方云起，仰头长笑一声。

温风至说罢，便又看成祥，他心中忽然想到那个词来，“假凤虚凰”。

小庄便轻咳了声：“成大人何必行此大礼，我又并未怪罪……”

温风至忽地想问问成祥，这是不是在说解少卿跟懿公主，可……转念一想，却又作罢，这不可能……于情于理，都是不可能的。

小庄一颤，没想到他竟然行礼是假，趁机如此放肆才是真。极快之间抬眸一看，却见周围静静地，想必是暗卫见没什么异样，并未出面。

成祥看温风至白脸泛红，便道：“温大人，你喝多了，这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温风至忍不住一笑。

成祥果真便站起身来，四目相对，彼此打量着对方，竟双双无言。

成祥却又道：“幸好我机灵，摸了摸小庄的脚……”

成祥这才道：“多谢懿公主！”

温风至心一颤，看向成祥，叹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规矩的。”

“微臣的确是迷路了，刚才多吃了几杯酒，还请懿公主恕罪……”成祥低着头说，伸出手来，握住了小庄裙裾下的凤头鞋。

温风至索性伏在马背上，耳旁听着得得的马蹄声，缓慢而行，温风至心头一阵恍惚，道：“我倒是想这样，一醉不醒，什么也不用担忧了……”

小庄吃了一惊，不知他为何竟忽然行此大礼，正欲低头看去，便觉得裙摆被轻轻一扯。

成祥哈哈一笑，见他身形有些歪，便把他往马背上推了推，道：“可别这样，你还有青云路要走呢，醉了怎么成？”

成祥惊醒过来，定睛一看，见小庄近在眼前，成祥微微一笑，竟顺势屈身，单膝跪倒下去：“参见懿公主！公主千岁……”

小庄看着他笑微微的样儿，嘴角忍不住也挑了挑，却又冷道：“成大人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大礼便免了吧！”

“我一定要立个大功，让皇上赐婚。”成祥念了两句，问道，“你说现下有什么大功劳可以赚？”

成祥抬头看她，一本正经道：“其实我之前就在府里当家丁，想必是习惯了，见了公主就忍不住要跪倒拜见，公主可别怪罪我。”

温风至摇了摇头，扫他一眼，幽幽然道：“大功劳还是其次，我只愿你现在……保住这条命就行了。”

成祥的手轻轻用力，握住鞋尖，手指很慢抚过，小庄微痒，又有些不安，便轻轻缩了缩脚：“成大人还是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