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承认

牡丹忙上前行礼问好。楚州候点了点头，看向眨巴着眼睛，讨好地看着他的潘璟和脸上露出倔强神色的白夫人，淡淡地道：“这样很好，就让他六岁时再去上学吧。”

白夫人的脸上漾起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握住潘璟的手看了看，原本白嫩的手心红成一片，看得出先生的确用了力。儿是娘的心头肉，她不由心疼之极。碾玉在一旁轻声道：“打了三戒尺。先生是用力了的，他说不打就不打，打了就要让小公子记住教训，不然不如不打。”

看着这母子二人万分严肃认真地击掌盟誓，牡丹的心里充满了感动，白夫人把潘璟教得很好，潘璟很信任白夫人。这种信任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立起来的，她记得白夫人曾经告诉过她，纵然潘璟是个小孩子，但白夫人从来不骗潘璟，都是把他当大人看待。做不到的事情，从来不空许诺，一旦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现在看来，效果很好。她也要学着做这样的母亲。

白夫人笑道：“娘什么时候骗过阿璟？不信你问问你蒋伯伯，还有丹姨？”她指了指牡丹和蒋长扬，“你进来忘了一件事，还记得是什么？”

牡丹侧头去看蒋长扬，意思是让他也看看，学习学习。却见蒋长扬站了起来，很恭敬地对着门外行礼：“世叔。”

潘璟似懂非懂地道：“真的？”

门口立着个穿石青色圆领窄袖衫，头发花白，神色严肃，眼神有些忧郁，身形虽然消瘦，但是站姿却很挺拔的男人，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白夫人和潘璟的身上。听到蒋长扬叫他，方才缓缓回过头来，止住白夫人、潘璟，回了蒋长扬一礼：“听说你最近很忙。”

潘璟害羞地把头埋入她怀里，低声喊道：“我就是知道，就是知道。”随即却又担心：“娘，阿璟暂时不想去念书了，等阿璟大了再去好么？”

白夫人被他给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无论如何，她一定不会再让他去受这种罪。白夫人的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认真地道：“娘答应阿璟，等阿璟六岁再去。但阿璟也要答应娘，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学习，不能怕苦怕累，可以么？”

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肯定，潘璟的小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笑嘻嘻地跑到白夫人身边蹭了一回，小心地摸着她的肚子：“妹妹什么时候出来？阿璟想她了。”

潘璟欢喜地答应：“好，好。”但他又很忧虑：“要是阿璟尽力了，还是做不好怎么办？岂不是言而无信？”

三岁的孩子就知道玉不琢不成器，还能要求他怎样？白夫人痛苦地扶了一下额头，强笑着道：“我的阿璟不笨，现在只是因为阿璟还小而已，等阿璟大了，自然就能做好了。祖母没有说错，先生也是好先生，就是阿璟太小了。”

蒋长扬道：“是很忙，二郎帮了我很大的忙。”

潘璟犹豫许久，含着泪点了点头：“阿璟是个男子汉。但是阿璟很笨，所以总挨先生骂。祖母说，玉不琢不成器，先生打骂都是因为阿璟做得不好，先生是个好先生。”

“很好。”楚州候沉默片刻，道：“有你带着他，我很放心。”他看向牡丹，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以后没事多来家里坐。”

这话说得看似极有道理，可为何不看看对象？这样的先生根本不会因材施教，不要也罢。白夫人不置可否，小心地替潘璟吹着手：“还疼么？阿璟最是勇敢，是个小小男子汉，对不对？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是不是？”

潘璟抿着唇露出一个羞怯的笑容，又看向蒋长扬。蒋长扬摸了摸他的头，笑道：“阿璟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我想阿璟大了以后读书一定会读得很好的。”

“娘只要你尽力，并没有要你一定要做到什么地步。人的天赋有限，比如有些人跑得快，有些人跑得慢，只要你尽力，就不是言而无信。”白夫人将手举起来，要和他击掌：“说到做到，咱们击掌盟誓，到时候若是你做不到你今日所说的，娘亲自揍你。”

牡丹蹲下去，平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告诉他：“阿璟不笨，阿璟只是太小啦。丹姨有阿璟这么大的时候，还赖在丹姨的娘怀里撒娇呢，可没有阿璟懂事。”

潘璟犹豫片刻，小小的脸上浮现出庄严认真的神色来，举起他的右手，认真地和白夫人击掌，还自发地道：“请蒋伯伯和丹姨做证。”虽然声音还很幼稚，但神态却不幼稚。

潘璟沉默片刻，乖巧地走到蒋长扬和牡丹面前，先给二人行礼问好，然后认真地问他们：“阿璟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