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的小女孩(4)
人名,他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特迷茫。甚至会在他背对着自己,面对手术室无声等待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的心软……
这是他最开始能用普通话念出来的词。
几步远贴着的教务处通知单被秋风吹得飘起来,刺啦作响。
检边林。
“检边林?”一晃二十二年,叫他名字的还是那个小女孩。
初见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
其实他并不是神童,只是自尊心太强,把她平时说得每句话,还有电视机里新闻的旁白都默默记在心里,背着人练习到熟练精准。
他又在逼自己。
一整句话都发音标准,惊了两家大人和屁颠颠跟着自己的穿着黄色小鸭子图案连衣裙的小女孩。
有东西在检边林掌心里跳跃着,是她的脉搏,微弱的,急促的,无论是多微小的细节,关于她的都会让他留意。
“检边林。”她在叫他的名字。
他喉头发紧。
她微微胸闷着抿起嘴唇,什么都不想说。
终于有天,傍晚,在两家大人还在喝着小酒闲聊时,他停住脚步,硬邦邦丢出句话:“你好吵,我知道我自己叫什么,检边林。”
如果不是碰上检叔叔现在这种状况,又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要做手术,她怎么会跟着他。从来都是能避就避,但面对这种人生大波折,自己再避开,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五岁,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他还不会说普通话。对门四岁的小女孩特别腻人,天天领了检爸的任务,教他一句句说。锲而不舍,天天跟在他身后,检边林,检边林叫着,顺便用她自己也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混杂着杭州话,嘟嘟囔囔。
昨天,童菲还在微信里问自己,如果不太好的一种病要怎么办?她回的是“不知道”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