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比心脏高的位置 2

曾鲤被噎住，不知道什么情况。

“石榴一点都不好吃。”她嘤嘤道。

“艾教授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让我准你几天假，你不知道吗？”李主任满脸的意味深长。

男人急忙道歉。

他突然察觉她有些不对劲。

地铁上，早高峰还在持续，人挤人。她站在人堆里，个子并不矮，还戴了个淡蓝色的一次性医用口罩，挺显眼的。可是就是这个高度，旁边一个男人伸手出来拉车上的吊环的时候被人挤了一下，胳膊肘正好撞到曾鲤的脸。

“怎么了？”他问。

她坐在图书馆门口的椅子上给艾景初打了个电话。大概他在忙，铃声响了一下，被掐掉。她不是劳模，不请病假是觉得自己人微言轻，而且伤势看起来凶猛其实也只是皮外伤，不好开这个口，现在既然人家领导都那么大方了，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她收起电话，坐车回家了。

听曾鲤提到这一茬，艾景初才想起来，“对，我忘记提醒你了，你去上班了？”

不是同情怜悯，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寂寞消遣，也不是故意戏弄她。

“我就是问问请假的事，李主任说你替我请了假。”

他喜欢她？这是从前天夜里那个吻开始，曾鲤这七十二个小时里一直浮现在脑子里的四个字。她从不敢相信，他会真的喜欢她。

“我刚才在上课。”他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流着泪，然后嘴里还嚼着石榴籽。

随后曾鲤就被李主任送菩萨似的，送出了电梯。

“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哭了？”看到她的泪，他的眉毛皱在了一起，走过去将她从矮凳子上拉了起来，让她站直，再从旁边纸巾盒里扯了两张纸，替她擦干净脸上的湿润。

“好好回去休息，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已经叫小吴给你顶上了。”

“眼泪流到伤口里会发炎。”他说。

曾鲤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前，将一个平时专门放水果皮和瓜子壳的小盘子放在桌面，拿起一个石榴，用刀削开后掰了其中一粒放在齿间，牙齿轻轻一咬，汁水流入嘴中，比平时她在超市里买的石榴甘甜多汁好吃多了，唇舌间都是那甜甜的浓香。不知怎么的，她的眼泪却跟倒豆子似的开始往下掉。

这个时候，艾景初的电话回了过来。

曾鲤背对着他，以至于艾景初起初并没有发现她在哭。

曾鲤就算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也只能说“没关系”。

她将籽吐在小盘子里，张嘴又大大地咬了一口，将自己的眼泪也一并吃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