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去世
父亲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涵雨扑到床前,抓住父亲的手,泣不成声。而徐雪珍抛弃固有的矜持,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
五岁,妈妈刚过世,爸爸还沉浸在哀伤的氛围中。她偷偷地跟邻家小孩一块出去玩,迷路了,半夜三更坐在路边椅上哭泣,是他,打着小电筒一路喊着,披星戴月,寻找了几个小时才找到她。
八岁,她发高烧,哭着喊着要妈妈,他把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嘶哑地说:“涵涵乖,爸爸也是妈妈,爸爸会把妈妈的那份爱也给你……”
十二岁,她小学升初中。考完试后,爸爸在门口翘首以待,领她去吃肯德基,陪她去欢乐谷。
林涵雨和阚默昊一直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走廊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一深一浅,在这冰冷地手术室里那般突兀。
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和十来岁的小男孩。妇人虽年纪偏大,但保养得当,风韵犹存,一身素朴的衣着掩饰不住玲珑剔透的身材,保养得不错。额间密密的汗珠显示了她的焦急。
小男孩明眸皓齿,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菱角分明的脸很是熟悉。她在相册上看过爸爸小时候的照片,两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妇人走到林涵雨面前,温婉柔和,急切紧张:“涵雨,你爸爸怎么样了?”
没有询问,直截了当。
十四岁,她来例假初潮,出了很多血,以为自己快死了,大哭。是爸爸,替她去买卫生巾,还在网上查阅许多资料,一一教会她。
十七岁,高三。每晚下自习后,爸爸亲自去接她,陪她看书到很晚。一年下来,他苍老了很多。
十八岁,她考上了B市最好的大学,爸爸抛弃公司,停掉所有公务,带她去广西游玩了一周。
二十二岁,她大学毕业,爸爸应她的要求安排一个闲职,让她成天无所事事。同年,爸爸亲手将她交到夏凌飞手里,嘱咐她驭夫之术。
“在里面!”她用手指了指急救室的门,“您进去看看他吧,我想爸爸一定是期待见您们的。”
林涵雨冷眼瞧着她,爸爸要走了,却凭空多出继母和弟弟,感觉自己才是最可笑最可悲的。刚才想着种种,她酸疼的情绪重重地堵在心口,连说话的力量都消失殆尽。
门推开了,夏凌飞神情严肃凝重,这么多年沉默寡言的习惯,让他无法言喻片刻前得知的消息。面对她红肿的双眼,竟说不出一字来。指了指后面,示意他们进去。
林父头偏向大门,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他在等待她来吧。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来不及说上一句话,抬起的手骤然垂下了。
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一切均是白色的。白色,才是世界上最让人绝望的色彩。死亡后,存在的痕迹将会灰飞烟灭,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