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金声玉振

励山社的高明鸿走了,其他人立刻跟着出去,其余寒门文社的人也纷纷离开。

管尧源怒道:“高明鸿,你怎能如此侮辱我?我若不是为了词会和文名委曲求全,早就跟你比斗战诗词!我管尧源好说话,你们当我是软柿子捏?我现在骂柳子诚是畜生,你们满意了吗?”

盼儿哭个不停。

管尧源死死咬着牙,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喝骂咽回肚子里,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骂了,那么方运必然会趁机说他暴露本性。

管尧源心中暗道不好,盼儿没有才气自护,陷入太深,把这首词里的人当成了自己,很可能真正爱上方运,招出他们。

高明鸿一直对方运心有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邀请方运来立夏文会,以至于差点让方运文名受损,极为痛恨盼儿和管尧源。

严跃大叫:“这怎么行!他方运明明就是怕被人比下去,所以才不敢作词,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爱才,甚至拒绝一位举人,可方运把你当猪狗,你何必为难自己!”

高明鸿起身,正要追赶方运,余光看到桌子上的绿豆糕,停在原地,略一思索,改编汉代的《佳人歌》,当场诵出。

盼儿说着,向方运微微屈膝万福,然后道:“望方公子垂怜,一切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该非要公子作词的,妾身愿自罚三杯。”

“江州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佳人再三笑,不如绿豆糕。”

众人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两个秀才共妾说不上大丑事,可也绝对会有损文名。

管尧源正要劝说,盼儿突然哭着道:“盼儿对不起方公子!盼儿今日就去远离尘嚣,洗刷自身的罪孽,每天为方公子祈福。”说完哭着跑了。

高明鸿立刻怪腔怪调道:“我说你管大少今儿个怎么这么软,从一开始到现在一直道歉,那委屈的样子跟个小娘们似的,原来是另有所图。也是,你和柳子诚都能共玩一个小妾,关系那么好,当然要为他报仇。”

管尧源松了口气,这意味着盼儿不会出卖他们。

人人都知道管尧源平时虽然也算有礼,但却不像今天这般委曲求全,今天他却偏偏这样,无非是以退为进,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可怜的人,要反衬出方运是一个咄咄逼人的小人。

盼儿道:“你们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盼儿的错,盼儿不该因为仰慕方双甲而逼他作词。其实盼儿年纪大了,想找个好归宿,因为极爱方双甲的文名,就想嫁于他,无论是妻是妾都心甘情愿,但女人家终究面皮薄,所以就跟管公子说好,要是方双甲来了,就说我今夜将委身词会魁首,若是方双甲不来,此事不提。没想到盼儿爱慕心切,却做了蠢事。”

高明鸿说完快步离开。

“严跃!少说两句,方运不是这种人!”管尧源低声呵斥,然后露出无奈之色。

在场的秀才们没人笑,但那些嫉妒羡慕盼儿的歌姬侍女却都笑起来。

管尧源身后一人突然讥笑道:“什么狗屁圣前双甲,不就是怕了吗!怕我们的词超过你,怕你的文名不保,所以才故意把话题往柳子诚身上引。否则管兄随口一说,你何至于反应这么大?你方双甲的胸襟呢?你方案首的气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