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不知不觉夏去秋来，赵氏的各处领地一片忙碌景象，黄灿灿的粟米被收割，归仓，再由辎车、骡马分批运往最需要它们的地方：晋阳、霍人、句注塞。

“你说得对，女医，很有必要设置。”

足食则足兵，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也在夏屋山之北打响……

赵无恤认为出了邺城，这项法令很难迅速落实到地方上，索性让邺城移民们有种“上卿脚下”的帝都意识吧……

如此慈悲的夫人，关心自己性命病痛，家人生死的夫人，无论是黎庶，还是大夫士人，都会由衷钦佩感激吧，她和儿子的地位，也能因此牢不可破。

记性好的人，都知道这是赵上卿十多年前在小邑成乡为了政绩推行过的旧政策，对应邺城的急需人口，倒是恰到好处。

赵无恤又看了一眼向自己吐露这项长远规划的乐灵子，在乐氏女医遍布邺城实权大夫的府邸后，她的影响力，会不会也随之剧增呢？

但赵无恤没想到的是，数年后，饱受耻辱的越王勾践回到会稽，对着昆父兄弟，臣民百姓痛哭流涕后，几乎原模原样地复制了这份法令，使之在越国推行。

“各里闾将要分娩的人要报告里长，官府派带下医探望，教授生产之法，以免生子不举。生下男孩，官府奖励两石粮，一扇肉；生下女孩，官府奖励两石粮，一扇肉；生三胞胎、双胞胎，官府给配备一名乳母。孤儿、寡妇、贫苦和重病之人，其子女官府设慈幼坊养之。”

资助灵鹊，培养女医是以赵氏名义做的，按理说应该由赵氏内府出钱。可内府钱帛很大一部分都投进了以赵无恤为名义“大祭酒”的临漳学宫中，又因为要对代国作战，剩下的钱帛粮秣他好多都拿去支持猗顿的塞外之行去了。

这是让民众牟利的善政啊！谁家都会有生养的时候，多子多孙是所有人期盼的。赵氏表现出对孩子的重视，本意是为了增加领地人口，却也正中所有人下怀，无论他们来自何方，是何地位职业，都是受益者。

计然一早就和赵无恤说好了，赵氏已经形同一国，内外必须分明，所以外府一枚铜钱都休想往内府流……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开始为上卿欢呼祝寿了。

不单如此，在赵氏之宫里，乐灵子也会收一些出身清白的士人庶女等为弟子，教授她们医术，好作为赵氏权贵家中夫人、女子的专门医生，对于各家族没什么地位的庶女而言，这是不错的出路。

虚心的越王虽然觉得这项法令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终究还是自己在向赵氏“学习”。

至于更广阔的县邑乡里，赤脚医生们下乡推广正确生产姿势，估计得到十多年以后了。

直到死，他都是如此认为的……

对妻子的请求，赵无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乐灵子打算资助灵鹊中为数不多的几名女医广受女徒弟，以扩大女医的人数，再让她们手持助产钳和《生产要旨》，深入邺城的各个里闾街巷，推广正确的生产知识，也承担替妇人接生的职责，以此减少不必要的难产和死亡。

赵无恤突然想到，让计然做赵氏的“计相”后，这位铁面无私的经济学家将内府外府分得很清楚。内府的收入来自于山海地泽的财富，以及手工业制造，用于临漳学宫、宫室、宴飨、家庙祭祀等之处。外府则是关税和各类税赋，用于军事、拓荒、官员俸禄等支出。

在这一声声颂扬中，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也由此产生了一丝“邺人”的骄傲认同感。

“你的想法很好，至于需要的钱帛……”

因为法令末尾明确写着：“以上种种，仅对邺城籍贯者有效！”

不过正室夫人的地位牢固，对赵无恤而言也是件好事，可以避免他在烦恼军政时，还被宫闱内斗所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