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京华江南 第四十四章 妓女、路人以及一场雨天的暗杀

宫中一直没有消息出来，石清儿自然不敢对三皇子那份钱做主，但是收楼小组已经进驻，自然就要将帐册搬出来供双方查核。虽说庆国商家大多数都有明帐暗帐之说，但当着三叶掌柜的面，石清儿不敢再玩手段。不过几柱香的功夫，抱月楼的银钱往来已经算的清清楚楚，而那折算成一千两银子的三成股份，也暂时割裂开来，就等着三皇子那边一递消息，整座抱月楼，便完完整整地成了……史阐立的生意。

石清儿勉强向桑文微微一福，当初在楼中的时候，桑文因为以往的声名，总是刻意有些冷淡与刚强之气，难免受了石清儿不少刁难，此时见对方成了抱月楼的大掌柜，她心知自己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强行压下胸口的闷气，便准备回房收拾包裹去。

雨势微歇，范闲没有资格留这位老大人吃饭，恭恭敬敬地将大学士送出门去，便一转身回了那间房，重新开始审看庄大家赠予自己的藏书。等众教员散了之后，他还没有离开，只是捧着本书在出神。

史阐立看她神情，说道：“不错，这位桑姑娘就是今后抱月楼的大掌柜。”

他知道今天京都里发生着什么事情，只是没有怎么放在心上，那三个人本来就是死人，只是那些死去妓女的家人，如今也在京都府里告状，口口声声指着范家。

“桑文？”石清儿目瞪口呆，但马上醒了过来，这位桑文当初被范提司强行赎走之后便没了消息，原来竟是杀了个回马枪！

石清儿这才知道对方还有需要自己的地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子得意来，微笑说道：“若……”

“棋艺不精，棋艺不精，我下棋就是舍不得吃子儿。”范闲满脸惭愧说着。

史阐立有些头痛地松了松领口的布扣，斟酌少许后说道：“这妓院生意我可没做过，桑姑娘往日也只是位唱家，若姑娘走了，抱月楼还能不能挣钱……我可真不知道了。”

他这时候正在太学和舒芜下棋。今天早朝散的早，南方的赈灾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所以舒大学士才有这么多闲功夫。只是下了两盘棋，老先生发现范闲如此聪慧机敏的大才子，竟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臭棋篓子，不由变了脸色，觉得下这种棋，就算赢了也没什么乐趣。

石清儿冷笑道：“我与抱月楼可没有签什么文契，为什么不能走？”

范闲当然不会再去杀人灭口，今天死的那三个人一直被二皇子偷偷藏着，自己杀了他，对方也不可能告到御前去，而且范闲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没有杀死苦主的狠辣心肠。

更让她吃惊的是，打门外进来的那位抱月楼新掌柜，竟是位熟人！

其实他明白，如果不论身份，自己身为监察院提司，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权力，远远比二皇子要强大的多，这场斗争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当然是自己稳赢的局面。

待做完这一切，石清儿满心以为抱月楼今后的大掌柜就是庆余堂的三叶时，不料这位老掌柜又坐着马车走了，让石清儿不免有些吃惊。

只是世人却不知道这点。

舒芜叹息说道：“范闲啊范闲，我看你做什么事情都精明的狠，怎么下棋却偏偏这么臭？”

史阐立却是皱了皱眉头，说道：“清儿姑娘，你不能走。”

二人又随口闲话了几句如今朝廷里的事情，因为范尚书在府里向来极少说这些，而监察院也不可能去查自己朝会上的争执，所以范闲听的很感兴趣，一些以他如今品级还不能接触的朝政大事，也嗅到了一些味道。如今燕小乙在北边任着大都督，不停地伸手要银子，而南边的小型战事也在进行着，庆国目前确实有些缺银子。

桑文其实也有些不安，范大人对自己恩重如山，他既然又将抱月楼交给自己打理，自己一定要打理的清清楚楚，只是她又有些隐隐畏惧三皇子那边的势力，此时见石清儿有退让之意，心头一松。

范闲的心此时便放下来了，只要陛下需要银子，那么明年内库总会落入自己的手中，长公主那人，阴谋诡计是玩的好的，但说起做生意赚钱，实在不是那么令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