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殿前欢 第七十五章 为人父母者

他打开了第三层，从里面取出那件东西，看了两眼上面的文字，然后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果然是堕胎药，我说妈妈……你的恶搞能不能有些创意？”

婉儿拿着碗出了屋。范闲看着床头躺着的思思，温和说道：“好好休息下。”

他在屋内沉默许久，然后抬起头来，用自信的笑容对着那个箱子认真说道：“妈妈，我搞出人命来了，不过我不会用这个东西的。你总是习惯将一切事情当成笑话来做，所以最后你很可笑地离开了我，而我不一样，我会努力地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至于我的女儿或者是儿子……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把他照顾的很好……至少，会比你做的好。”

范闲如同那个雨夜里一样，嘴唇微动，说道：“我是你的儿子。”

“怎么会？”范闲唬了一跳，苦笑着说道：“主要是太突然，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你是怎么打开这个箱子的？”

一阵沉默之后，思思的眼圈微红，咬着嘴唇说道：“少爷，看得出来你不高兴。”

“估计不是我的闺女就是我的儿子。下面的东西等你搞出人命的时候再来看。切记！”

※※※

“少爷什么都会……再说这生孩子是女人的事情。”

在安静的卧室之中，借由窗外洒过来的那片淡淡天光，范闲取出钥匙，轻轻打开了黑色长箱子最外面的那层，然后用稳定的手指按了几下，忽然间开始想念五竹叔。

“哪怕我变成老头儿，只怕也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范闲怜惜地拍拍她的手，说道：“当爹这种事情，确实有些可怕。”

缓缓取出上面的金属器具和那封薄薄的信，范闲没有多看一眼，因为他对于那封信的内容已经太熟悉了。

此时作为一家之主而言，范闲应该表现出温和的一面，喜悦的一面，多说些让孕妇宁心静神的好听话语，可是只略说了两句，他却噎住了，傻傻地看着思思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

范闲扭头看了看这房里的摆设，对柳氏暗暗感激，再看着思思微白憔悴的面容，又生出些许歉意，轻声说道：“是我的不是，居然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

思思往常一直睡在范府后宅主卧房的外厢，只是今日忽然被大夫看出有喜，柳氏作主腾了几间舒适的房间出来，让她搬了进来。

思思破涕为笑，半倚在床上，用温柔的眼神望着他，不论是在江南的同行同住，还是在澹州正式入门之后，她依然习惯性地称呼范闲为少爷，而没有改称呼。

他只是将目光盯着第三层上面的那张纸条，那张似乎随时要被风吹走的纸条，纸条上面是叶轻眉直棱棱的笔迹。

“我们离开澹州已经三年了，我的糊涂少爷。”

“喂！如果是五竹的话……老实交待，你是谁？”

他牵着姑娘家的手，缓缓捏弄着，微笑说道：“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始终站在我身边磨墨添香的大丫头，总觉得没有过多久，我们离开澹州也没有多久……你居然就要成孩子他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