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海雾 第八十一章 事败

高树之上的范闲满脸平静，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心里却清楚上杉虎事后一定会明白自己在此事里扮演的不光彩角色，更何况谭武临死前还狂吼了这么一声。

上杉破领命而出，监视着院外的动静，同时准备着后续的手段。

谭武身为大帅心腹，自然知道这个计划的几个当事方，范闲身为南朝监察院提司，又恰在上京，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自然明显。范闲这个名字，从他的嘴里嘶声喊出，充满了不忿与怨毒，清清楚楚地传入了场中数百人的耳中！

……

“杀我者……范闲也！”

……

上杉虎不怒而威，一双黑蚕眉渐成剑锋，沉声说道：“本将忠于朝廷，但事有不协处，也要允我小小放肆一下。”

谭武毁面自杀之时，高树之上的范闲心脏微微颤了一下，凭借超群的耳力听见沈重的发话，这才知道沈重果然不简单。

夫人不再多言语什么，只是沉默地退到了后室，也不再有心思去打理太后寿诞的礼物。

很奇怪的，沈重并没有阻止他们自杀的举动，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半晌后，才轻声说道：“这些都是国之勇士，可惜丧于南庆人的阴谋，诸位，好生厚葬。”

……

“什么话？”沈重并不相逼，因为他还存着万一的念头可以抓个活的。

许久之后，上杉破再次回到后室之中，半跪于地，沉声说道：“事败。”他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但不知怎地，却依然掩饰不住一股悲凉透了出来。

他回头望向沈重，忽然长身一礼道：“请沈重大人传句话。”

“大帅，府外的钉子多了起来。”

紧接着刷刷九声响，竟似同一时间响起，九个头颅被血水冲着离开黑衣人的身体，滚落在了地面上，与谭武怒目圆睁、血肉模糊、凄惨无比的无面头颅滚到了一处。

只有与上杉虎最亲近的那些人，才会执拗地称呼上杉虎为大帅，而不称其为大将军。此时说话的这位贴身亲随本无姓氏，只是一名孤儿，后来被上杉虎从雪林里拣了回来，养到了这么大，赐姓上杉，单名一个破字。他与上杉虎的关系，有些类似于上杉虎与肖恩之间的关系，只是他对于上杉虎是敬畏多于亲切。

话音落处，谭武一翻手腕，刀光如雪由下而上削去，生生将自己的脸颊削掉！刀光再转，自颈上抹过，头颅落地！

“等着消息吧。”上杉虎稳若东山地坐在椅上，面目沉静，根本看不出一丝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