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很突然。

“东西放着，明天再收拾，”李保国说，“咱爷俩先喝两盅。”

闭上眼睛后就跟失去知觉了似地睡着了。

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一张架子床，上铺堆着杂物，下铺倒是收拾出来了，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

“操你大爷蒋丞你要点儿脸行不行！”潘智喊了一嗓子。

“我不想喝，”蒋丞打断了他的话，“我想睡觉。”

“你这么热情洋溢地要千里送，我还要脸干嘛，得赶紧配合你。”蒋丞拿着烟头在屋里转了两圈，找到了一个沾满烟灰的八宝粥罐子，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内容物就被陈年烟臭味儿薰得差点儿吐出来。

“不想喝？”李保国眼睛放大了一圈，瞪了他两秒钟之后才又把眼睛收小了，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没喝过吧？你都上高中了……”

他把烟头扔进去盖上了盖子，此时此刻感觉这辈子都不想抽烟了。

“嗯？”蒋丞没反应过来。

他把箱子里的衣服随便拿了几件出来挂在了衣柜里，别的都放在行李箱里塞在了柜子下面，又拿出瓶香水对着衣柜里喷了十来下，这才关上了柜门，坐到了床沿上。

“我说我过去看看你，”潘智说，“不还有几天才开学么，我顺便把给你买的东西送过去。”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蒋丞确定自己现在还没有开始想念远在好几个小时之外的家以及家人，但却真心开始疯狂地想念自己的房间。

“不。”蒋丞说。

“……不了，”蒋丞有些无语，“我不想喝。”

陌生而糟心的环境，陌生而糟心的“亲人”。

“酒啊，”李保国看着他，“咱十多年没见着，怎么不得喝点儿啊，庆祝一下！”

蒋丞本来以为这样的情况下自己会失眠，但躺到床上之后，之前那种怎么也睡不着的痛苦消失了，他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困了，不单单是困，是又困又疲倦，像是半个月熬夜密集复习过后的那种感觉。

“喝什么？”蒋丞愣了愣，看了一眼手机，快十点了。

门一打开他就在一阵扑面而来的樟脑丸味道里愣住了，一个两门的衣柜，里面有一半塞满了，被子，毛毯，旧棉衣，还有毛边都快赶上流苏了的毛巾被。

“别跟我犯倔，这事儿你也没跟别人说，现在就我能给你点儿温暖了，”潘智叹了口，“让我去抚慰你吧。”

蒋丞关上了房间的门，在屋里站了快有五分钟才过去拉开了衣柜门。

“怎么抚慰，”蒋丞说，“给我口么？”

“睡觉？”李保国僵了好一会儿才一挥手转身走了出去，粗着嗓子说，“行行行，你睡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