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别别别……”顾飞也站了起来，迅速一脚把地上的弹弓踢开了。

“啊！”他跳了跳，往后退的时候直接摔进了沙发里，干脆也不起来了，冲着蒋丞也吼了一声，“来来来来来神射手蒋丞选手！来吧！打爽了为止！这儿扣子不够外面还有！不光有木头的，还他妈有石头的，还有铁的铜的，你要不直接用铁的吧怎么样！”

“不是，我刚是真担心你了，我都急得快给你呼噜毛了你知道么！”蒋丞简直无语，“你玩人玩得好开心啊，是不是应该给你鼓个掌……”

话没说完，蒋丞第四颗扣子打在了他胸口上。

蒋丞一边在脑子里想词儿，一边着急自己安慰人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跟学霸这个头衔还是有些不匹配。

“哦。”蒋丞应了一声，往后靠到了墙上。

就在他没词儿可说，只能一个劲儿在顾飞背上胳膊上呼噜着，准备说出“呼噜呼噜毛吓不着”这种幼稚安慰词的时候，顾飞终于动了动，偏过了脸。

“从你打冰坑到叉指导到你哭，”顾飞说，“全看完了，你开始哭我就走了。”

“你……”蒋丞赶紧看他，一眼过去就愣了，顾飞正勾着嘴角笑着，他猛地缩回胳膊，吼了一嗓子，“你他妈有没有人性啊！你居然笑？”

顾飞没有挣扎，只是低了头，脑门顶在膝盖上……当然，大多数的人都不会像他这样被谁碰一下就跟被捅了一刀似的。

他靠着墙慢慢蹲到了地上，低头用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其实……算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蒋丞从来没安慰过人，没熟到一定程度的人他也不想安慰，跟他关系最好的潘智也没什么需要安慰的时候，心大得连吃了屎睡一觉也能过去，他只能在顾飞背上一直轻轻拍着，然后又搓几下，“没事儿，都过去了……你觉得害怕也正常，但是这事儿就是过去了。”

而现在，所有的感觉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难受。

顾飞低头一直没动。

“从哪里看到哪里？”蒋丞问。

“啊，”顾飞笑得更厉害了，“我第一次感受这么低段位的安慰，实在忍不住，本来好悲伤的……”

“看到了。”顾飞回答。

“滚！”蒋丞吼了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揍得你悲伤起来！”

“你全都看到了，”蒋丞瞪了他一会儿之后垂下了手，把弹弓和手里的扣子扔到了地上，“是吧，你全都看到了。”

从震惊到尴尬，再到觉得自己丢人现眼，到被偷窥了秘密的屈辱感，最后到愤怒。

“那什么，”蒋丞搂搂他的肩，在他胳膊上又搓了搓，“你这也算是经历了大事的人了，对吧，以前我妈……就是我养母，她总说，人这一辈子，任何经历都是有价值的，无论好坏……”

蒋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

顾飞还是低着头。

全看到了，一整场精彩的精分表演还附赠老爷们儿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