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顾飞在他背上拍了拍，松开了他：“我刚都以为今天要死你手上了。”

他回过头，看到蒋丞已经把弹弓再次拉开，站在原地瞄着他。

“不至于，”蒋丞叹了口气，“我倒是有点儿担心，我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顾飞听到了嗖的一声，接着大腿上就一阵疼，木珠子打中了他。

跟那天在球场上庆祝胜利的拥抱不同，顾飞这一下抱得挺紧的，他迟到的条件反射都没能条出来。

“看是谁打，”蒋丞又拿了一颗扣子瞄准了他，“我用两根手指加根儿皮筋也能打得准。”

“还有，”顾飞搂着他轻声说，“我说的旁观者，请用你学霸的脑子思考一下，不要再往偏了去理解。”

“你不说这弹弓是次品打不准么！”顾飞跳过沙发，把自己下半身藏到了靠背后边儿。

“我理解肯定没偏，”蒋丞说，他能闻到顾飞身上混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突然觉得这样的拥抱让人很舒服，这种舒服说不清是不要脸的那种，还是踏实的那种，还是别的什么种，总之他并没有推开顾飞的冲动，“你在湖边看到我的时候，就是觉得自己是个旁观者，看别人哭，看别人笑，看别人分裂成八瓣。”

“谢谢。”顾飞说。

“丞哥，”顾飞从沙发后面跨了回来，“我真不是故……”

“不客气，”蒋丞条件反射地接了一句，回过神来之后话都懒得说了，“……你大爷。”

“讲什么理！”蒋丞吼了一声，手抖得很厉害，“讲什么理？你云游天外冷眼旁观多潇洒啊，讲什么理！这世界本来就没什么理可讲！我被人领养有理可讲吗！我前脚刚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后脚就被送回这个鬼地方来有理可讲吗！讲他妈什么理！”

“真的。”顾飞抬起手，用手指在他肩上轻轻点了一下。

说实话，蒋丞没怎么用力，如果像那天在湖边打冰坑的那个力度，他这会儿估计喊不出声了。

顾飞笑了好半天：“行吧，我就是观了一会儿，也没想别的，也没嘲笑你。”

这回扣子打在了他肚子上。

“这就对了，”蒋丞说，“真诚一点，这个世界多明亮。”

“你……”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蒋丞的手一松，他喊了一声，“啊！”

“只是个比喻，”顾飞被连打了三次，实在有些扛不住了，提高了声音，“你讲不讲理啊！”

蒋丞没说话，莫名其妙地往自己肩上看了一眼。

“你说的旁观者，”蒋丞拉紧弹弓，从木头的分叉之间看着他，“就是这样的旁观者对吗？”

“谢谢，”顾飞靠过来抱住了他，“真的。”

“别……”顾飞话没说完，蒋丞手再次松开，扣子打在了他胳膊上，这下很疼，他猛地在胳膊上搓了几下，“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