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下大势

康有为此时已经68岁，满头银发，身体还算健康，真看不出来他明年就会去世。

溥仪正被段公子缠着打球呢，见周赫煊那边空着，便对观战的皇后说：“婉容，你去陪周先生打两局吧。”

这年头，连西医也不靠谱啊！

“呵呵。”周赫煊笑而不语。

此种说法显然是有人造谣，但也并非完全空穴来风。康有为62岁了仍纳娶19岁小妾，确实请过德国医生给自己打针——那时欧洲流行一种返老还童术，即给人注射动物的睾丸提取物，从而达到保持青春的功效。

康有为心神大乱，只觉胸口憋闷无比，擦汗道：“我身体有些不适，先去里面休息片刻。”

至于最离谱、传播最广者，则莫过于“移植睾丸致死之说”：康有为啪啪啪的那方面能力不行，于是找德国医生做手术，把一只公猿的睾丸移植到自己身上，过不多久就死了。

“查尔斯，你研究英国的文章我读了，写得真不错！”

就在两年前，吴佩孚还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被称为“最有可能统一中国的人”，他当时可是把张作霖都赶回了东北老家。如今吴佩孚虽然没那么强了，但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从表面上看南方政府还真没有赢的希望。

“嘿，查尔斯，又来打球了？”

周赫煊分析说：“靳云鹗是吴佩孚手下的头号大将，他曾主张联冯讨奉，并入鲁攻击张宗昌。吴佩孚反过来跟张作霖联手，致使靳云鹗在山东的地盘拱手让出，由此已经将帅不和。河南的地盘也是靳云鹗打下来的，吴佩孚怕手下做大，把河南交给了毫无战功的寇英杰，靳云鹗必然心中怨恨。最近冯玉祥猛攻大同，靳云鹗竟在保定按兵不动，不去驰援山西，说明将帅之间就快撕破脸了。如此内部不稳，背后还有冯玉祥捅刀子，你觉得吴佩孚该怎么应付南方的革命军？他只能向张作霖妥协，根本不会支持你的复辟建议。因为吴佩孚一旦跟张作霖翻脸，那就是被四面围攻的结局！”

今天不是周末，俱乐部的客人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洋鬼子，他们看到周赫煊纷纷打招呼：

“您随意。”周赫煊乐道。

外界对此众说纷纭，有的说是日本人投毒，有的说慈禧余党暗害，有的说是酒楼食物变质。

溥仪见康有为朝休息室走去，好奇地问：“康师怎么了？”

按照主流的说法，康有为是在朋友家喝了杯柠檬红茶，然后食物中毒死掉的，但他女儿康同璧认为是国党下毒所致。

周赫煊道：“他说有点累，想去休息一会儿。”

“这……”康有为听得目瞪口呆，因为周赫煊说的这些话，他从来没考虑过，而且似乎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段宏业本来想去打马球，但康有为毕竟年纪大了，众人只能去马场隔壁的俱乐部玩桌球。至于吃喝玩乐所用的钱，自然是溥仪来买单。这位皇帝被赶出宫时虽然狼狈，但也带出不少极品古董，随便卖个一两件都够花销。

周赫煊感叹道：“玩政治终归是小道，天下大势才是根本啊。”

好吧，不管康有为是怎么死的，反正他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康有为越想越不对劲，他的所有谋划竟被周赫煊几句话全盘否定，急得额头都开始冒细汗了。他不再摆前辈名士的谱，作揖道：“赫煊大才，不知我等该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