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夔门

两人以前都是王亚樵的手下，现在无路可去，跟随燕子王二一起到重庆投奔周赫煊。他们在报纸上看到周赫煊的募捐号召，特地在广东购来1000担粮食，走粤汉铁路抵达汉口，再换乘货船走水路逆流而上。

当经过一处险滩时，头纤立即对号子说：“准备起，要开干了！”

“暗杀大王”王亚樵已经死了，被戴笠派出的特务乱刀捅死。

头纤一边观察水路，一边跟号子交流，号子再通过号声指挥全体纤夫。

戴笠以前跟王亚樵是拜把子兄弟，深知其优点和缺点都是太讲义气。戴笠抓不到王亚樵，干脆就从王亚樵的兄弟下手，将余立奎绑票到南京。余立奎不愿背叛兄弟，誓死不配合，戴笠就找上余立奎的妻子余婉君。

这是一个集体性工程，必须团结所有力量，才能战胜大自然之威。

不仅岸上的纤夫在忙碌，船上的船工同样忙得不可开交。每艘船的头尾两处，必须配备舵手，前舵看水，后舵掌舵。如果是传统桨帆船，中间还有船工跟着喊号子，负责联络舵手、鼓励桨手和呼应纤夫。

纤夫行业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如果遇到浅滩或险滩，前面的船只无法通行，那么后面船只的纤夫必须过来帮忙。即便互相之间属于敌对竞争关系，到了关键时刻也是伙伴，前船一旦通过，其纤夫也要回来帮助后船。

川江号子，以一种极赋旋律感的节奏，在瞿塘峡间来回飘荡，腾空直入云霄天际。

幸好，这次卢作孚调来的都是机械动力船，本身就具备极强的行动力，让纤夫们的工作轻松了许多，否则50万吨救灾粮估计到明年春天都运不完。

头纤身边，又必须跟随一个号子。

面对威逼利诱，余婉君很快屈服。按照戴笠的指示，余婉君用秘密方式联络王亚樵，称丈夫失踪后，自己经济困难，急需帮助，另外还有重要的事情跟王亚樵商量。

每队纤夫都有一个拉头纤的，侧着身子很少用力，主要负责观察水路。他可以通过江面的水纹，判断出水流水速和暗礁情况，一旦判断失误，就有可能把船员和纤夫全都带入死地。

王亚樵很快亲自带着大洋，前去接济兄弟的妻子。他刚刚踏进余婉君的家门，就被特务撒了一把石灰，接着又被特务群殴，身中五枪三刀而亡。

这次卢作孚动用了3000多名纤夫，几乎把鄂渝两地的纤夫请来一大半。

激流越是凶猛，号子声就越是急促，一方面可以给纤夫们鼓劲，一方面也是在控制拉纤的节奏，尽量做到每一分力量都聚到一起使。

鬼算子郑仁通站在船头，感叹道：“真是壮阔景象啊！”

纤夫们得到信号，马上使出全身力气，一边抬步前进，一边齐声喊道：“嘿哟！嘿哟！嗨佐！嗨佐！嘿哟！嘿哟！嗨佐！嗨佐……”

“确实厉害，就没见过这么凶险的河道。”袁巫九点头说。

号子立即用四川方言，扯开嗓门大喊：“过险滩了喂！号子嘛，吼起来哦，哟喂！嘿哟！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