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回 相逢狭路 初会飞龙师 预示仙机 同谒红花姥
那飞龙师太起初以为灵云人单势孤,原未放在心上,谁知一交手,才知来人飞剑竟非寻常可比。本来昨日树林交手,灵云因不知金氏姊弟来历,特意相让。今天听红花姥姥已被她师徒所害,怎肯相容。剑刚发将出去,运用她父母真传,一口混元真气喷将出去。头一个先遇着金燕的剑光,金燕刚觉着来人剑光厉害,重于泰山,知道不好,想要撤回,已来不及,被灵云剑光往下一压,立刻将她真气击散,化为一块顽铁。飞龙师太知道自己三个徒弟绝非来人对手,忙叫金莺、金驼退将下来;一面用自己剑光迎敌,将手从腰中掏出一个葫芦,将在庐山多年修炼的绿云瘴放了出来。这时恰好若兰赶到,将飞剑放出,双战敌人。灵云见飞龙师太放起一团亩许方圆的绿雾,远远便闻见腥臭触鼻,不知破法,不敢造次。先将玉清大师赠的乌云神鲛网放在空中,现出一块亩许方圆的乌云,将她与若兰护住,各将剑光收回。
若兰还待追赶,灵云连忙上前唤住。这时朱文也从林外走将进来。灵云见朱文脸上浮肿全消,虽然清瘦许多,却是动止轻捷,不似先前委顿,知道病毒已除,好生高兴。朱文看见金蝉,不由妙目含苯,待要说他两句,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似的。灵云刚要问若兰有关金氏姊弟的来历,金蝉抢先说道:“刚才那三个怪人,真是可恶已极!我们从福仙潭回到桂屋时,便见他们在我们后面藏头缩脑。彼时因为担心朱姊姊病体,急于进屋看望,我又疑惑他们是本山上人,没有十分注意。后来申姊姊背了朱姊姊出来,那红脸贼隐身树后,手上拿着一个丧门钉,在申姊姊背后比了又比,好似要发出去的神气。我又因为急于追赶三位姊姊,没去理他。想是我们剑光快,那厮来不及发出。等到三位姊姊走向涧边,姊姊只不叫我下去,又不说出原因。我在上面等得心烦,刚刚把头往下一探,还未及往下看时,便听后面窸窸窣窣作响。忙回头一看,原来是那厮掩在后面,手中拿的那一根丧门钉,正朝我放将过来,出手便是一条孽龙,夹着一溜火光。被我用霹雳剑迎着一撩,那厮的钉看去厉害,却是个障眼法儿,被我的剑光一碰,当时烟消火灭,跌在地上。先还想喊喊姊姊帮忙,一来怕朱姊姊病体受惊,二来见那厮本领不济,发出来的剑光又是那般青灰色的,我便不想惊动多人,想独自将他擒住。果然他的剑光与我才一接触,马上逃走。被我追进树林,那厮同来的两个贼婢出来相助,虽然同是下等货,却比那厮强得多。我听那两个女子直喊祭宝,想必要使什么妖法。恰好姊姊们来到,便赶跑了。”
这时四面俱是地裂山崩,火烟四起。忙问:“姥姥进洞可有话说?如今地震山崩,金蝉、朱文有无妨碍?”若兰悲泣道:“他二人倒决无妨碍。老贼婆师徒因取乌风草不成,险些被那毒石所伤,虽然斩了神鳄,只便宜后来的人少了一层阻力,心怀不忿,以为毒石是家师安排,并非天生。知道家师运用元神出窍的当儿,身子不能动转,便去寻她晦气。她用一种极毒的妖法,名叫烈火毛虫,乃万条毛虫所炼,专攻人的七窍,打算立逼家师撤去毒石和潭中云雾。谁知家师早已料就,在她老人家打坐的面前,安排下家师当年得意的法宝五火乾坤罗,以毒攻毒,将她千万条毛虫活活烧死。老贼婆愈加大怒,便同家师拚命,运用她的飞剑,身剑合一,从家师胸前穿过,原想将家师形神一齐刺死。家师原知昔日没有修得外功,三劫只免得一劫,合该在她手内兵解。并且自己婴儿刚能成道,如用飞剑抵敌,散了婴儿真气,非同小可,只得坐以待死。没料想那老贼婆也料到此着,竟朝婴儿致命所在刺去。幸而家师预先拚命将元神遁去,不然岂不遭她毒手,把百余年来功行付于一旦?家师因为婴儿刚刚成形,元气还未十分坚固,不能和她久持,进洞等候姊姊们将老贼婆赶走,由妹子将她火葬,以完三劫。老贼婆所放的妖法,名为绿云瘴,乃山中大蟒的毒涎所炼。家师说姊姊有护身之法,只留神飞剑受污,一会就有人来破。”话言未了,忽听外面射进数十丈长的五彩毫光,光到处烟消雾散。原来朱文、金蝉已然破潭回来,用矮叟朱梅的天遁镜,将妖法破去,赶走飞龙师徒。
灵云等三人见若兰那般惶急,不敢怠慢,拾起地下的乌风草,飞身便起。这时脚底已在那里摇动,一转瞬间,轰隆一声巨响过去,接着劈啪劈啪,好似万马奔驰的声音,无量数的大小石块树木望空迸起,满天乱飞。不是三人飞起得快,险些被那碎石打着。三人在空中,见适才站立的那一个山坡,平空陷了一个无底深坑,一大股青烟由地心笔直往上激射起来,迎着日光,变成一团火云。接着地底喷出数十丈高的烈火,泥石经火化成液体,飞溅滚沫,许多树林溅着火星,烧成一片。那一座红花姥姥所居的洞穴石室,已不知去向。再望福仙潭那边,业已变成一片火海。那未经喷火之处,经这一番大地震后,周围数十里的大小树木,有的连根拔起,有的凭空震动,一座名山胜景,洞天福地,在这一刹那间,竟会变成泥坑火海。无怪乎人世上的崇楼杰阁,容易变成瓦砾荒丘了。
话言未了,耳边果听得一种极尖锐极难听的声音说道:“飞龙道友,凡事莫怪旁人,只怪你专信一面之词。我昔日誓言,原说不论何派的人,只要能下得潭去,乌风草便属于他。令徒们既来取草,为何心存邪念,打算暗害若兰?就以道友来说,也是得道多年的人,不该听信谗言,算计我老婆子。我明日圆寂,今日要运用玄功,身子僵硬,不能转动。你要欺负他们这些年幼孩子,若非我早料到此着,岂不受了你的暗算?道友休要不服,我对你与峨眉派均无偏袒。如要取那乌风草,明日福仙潭尽管由你们先行下去。明知自己不行,徒自欺负他们,何苦呢?”又听飞龙师太接着道:“你休要偏袒你的孽徒。你既谅我不能入潭取草,等我明日取草之后,再取这一班小畜生狗命便了!”
灵云见火势逼人难耐,招呼一声,正等飞身同行。若兰道:“姊姊且慢,还有一点事。”灵云等三人随她回转身来,才看见相距不远,有两个小小的峰头,便随若兰飞身到了峰上。想是天留胜迹,不愿教它全化灰烬,这样小小一座山峰,竟是岩石幽奇,花明柳媚,居然丝毫没有受着地震山崩的影响。四人到了上面立定,往来路一看,只见数十处烈焰飞空,砂石乱飞,天已变成红色,幸喜还是逆风,大家已是热得遍体汗流。金蝉不耐炎热,正要催大家快走,忽见若兰望着福仙潭跪倒,重又大哭起来。灵云、朱文正要上前劝慰,忽见福仙潭内火焰越来越大,一会工夫,腾起一块亩许大的彩云,停留不散。倏地一道红光,往空冲起,红光中一个遍体通红、奇形怪状的赤身女子,由那块彩云笼罩着,直往四人站立的那座山峰飞来。灵云等三人疑是火坑中出来怪物,正要准备放剑。若兰哭道:“姊姊们休要造次,这是我师父啊!”灵云连忙止住朱文、金蝉,跪伏在地。说时迟,那时快,那红光中女子已飞到四人头上,含笑向着下面点了点头。然后电闪星驰,往西南方向飞去,日光底下,依稀看见一点红星,转瞬不见。
话言未了,忽听一声怪叫道:“大胆贱婢!竟敢屡次伤我徒儿。今日叫你难逃公道!”灵云等闻言大惊,面前已出现一个中年道姑,生得豹头环眼,黄发披肩,穿着一件烈火道衣,手中拿着一个丸节十八环的龙头拐杖。若兰已认出来人便是金氏姊弟的师父、庐山白鹿洞八手观音飞龙师太,知道不是耍处,硬着头皮上前叫了一声师叔。飞龙师太狞笑道:“你眼里还有什么师叔?况且不久你就要背师叛教,到峨眉门下去了。这原是你那老不死的师父,把你宠惯得这个样子,原与我无干。那乌风草本是此山灵药,又不是你师父自己带来的,被你师父霸占多年。我见她死期不远,不能再霸占下去,打算好意向她求让。既然允许了我,如何纵容你这小贱人,勾引外人前来盗草?又三番两次,欺压我的徒儿?今日别无话说,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到你那老不死的师父面前讲理,还则罢了;如若不然,莫怪我手下无情,悔之晚矣!”若兰闻言,正待申辩,早恼了朱文、金蝉,也不答话,双双将剑光放起。飞龙师太骂道:“怪不得小贱人猖狂,原来还有这许多倚仗。”说罢,长啸一声,手扬处,指头上发出五道青灰色的光华,抵住朱文、金蝉剑光。一面还待伸手去拿若兰时,忽然一阵天昏地暗过去,一霎时满山都是云岚彩雾,分不出东西南北。只听若兰说道:“姊姊们休慌,我师父来了。”
若兰看见姥姥已然成道,尸解而去,悲哭了好一会。灵云等三人费了若干唇舌,才将她劝住。便邀她同到嵩山见了追云叟,送上乌风草覆命之后,再同回九华,引见到妙一夫人门下。若兰哽咽着说道:“妹子此后一任姊姊们提携照顾,只要不离开姊姊,我全去的。”说时,拉着灵云、朱文的手,越加显得小鸟依人,动人爱怜。灵云便问若兰是否还要回到桂屋走一趟,若兰道:“要紧的东西全在身边,去不去均可。只是那里还有姊姊们的东西呢。”灵云道:“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来时,因为文妹病重,张琪兄弟赠的被缛包裹。现在文妹病愈,也用不着那些东西;况且东西已然污秽,也不好还人。既是兰妹不愿回去,就算了吧。”朱文因在姥姥洞中听金蝉说起桂屋中景致,昨日病中不曾领略,想去一看。灵云拗她不过,只好同去。四人到了桂屋一看,那株参天老树业已震断,幸喜桂树不曾被火延烧,桂屋中零星用品遗了一地。若兰忽然看到一个小盒,便拾起揣在身上。朱文便问何物。若兰道:“这便是妹子将这树上所结的桂实制成的香未,本没想带着走,被我回来无心捡着,留在这里白糟践了可惜,将它带到九华,无事时点着玩吧。”
“妹子知道家师脾气,向来不喜欢人问长问短。而且每教人做一件事,总只预示一些迹兆,余外全由受命的人自己办理,办好办糟,她都不管。似这样很机密地将妹子唤去,赐给她老人家最爱之宝,估量必有事故发生,可是还未料到金氏姊弟有不良的心意。当下由家师洞中回转,走离桂屋不远,看见一条黑影飞进屋中。我党着有些奇怪,起初还疑心金氏姊妹有个出来回去,看那身材又似不像。急忙用家师传的遁法,跟踪到了屋的上层,往下一看,那人正是金氏姊妹的兄弟红脸鬼金驼。我一见是他,本来就不乐意,再一听他说的话,更是气得死人。我伏在上面,偷听他三人把话说完,才知他三人奸计:先是由那厮两个姊姊与我亲近,等到彼此交厚,才由那两个贱人趁妹子用内功时,用她们本门的迷药将妹子迷过去,由她们的禽兽兄弟摆布。那厮本与两个贱人同来多日,因为惧怕家师,还不敢骤然下手。那厮见妹子不在屋中,又来寻两个贱人商议,不想被妹子听见,哪里容得,便下去与这三个狗男女理论。那厮见事已败露,索性一不作二不休,逃到外面,与妹子交起手来。此时妹子人单势孤,很觉吃力,便将家师赐的那面旗,如法使用出来。才一招展,便有百十丈烟雾云岚,将三个狗男女包围,不大工夫,三个狗男女同时跌倒地面。我正打算取他们的性命,耳旁又听家师说:‘他等三人虽不好,看在他等师父分上,只可薄惩示儆,休要伤其性命。’妹子虽然不愿,怎敢违抗家师之命,急切中又想不出怎样惩治之法。适才洗澡的地方,原有两个泉眼,涧后的一个却是寒泉,其冷彻骨。便将他三人浸在那寒泉之中,泡了三日。到第四日夜间,正要去放他们,不知被何人救去。从此本山就多事了。想是三个狗男女怀恨在心,勾引了许多旁门邪道,来与妹子为难,俱被妹子仗家师法力打发回去。家师因飞升在即,不愿妹子多结仇怨,为异日留下祸恨,把本山用云岚封锁,道行稍差的人,休想入山一步。姊姊们来时,若非家师先就撤去云岚,漫说破潭取草,入山还有些费事哩。想是那厮心还不甘,今日又来寻我们的晦气。因恨他不过,妹子将他臂肉削下一大片来。此仇越结越深,也顾不得了。”
灵云因若兰说起那香,猛想起昨日在涧边,幸而留神身上没有沾着污秽,连日风尘劳顿,且喜事已办完,还添了一个山林闺伴,非常高兴,便想到那温泉中洗一回浴,商量分班去洗。若兰道:“不是姊姊提起,我还忘了呢。那日背朱姊姊去洗澡时,裹她的那一块被单,连同妹子外边披的那一件披风,因为沾了一点污秽,妹子曾把它洗净,晾在石上,忘了去取。妹子在此山过惯了暖和岁月,九华高寒,原用得着;况且那披风又是先师所赐,更不该将它随便丢失。等我去将它取来吧。”说罢,四人一同走到涧边,且喜温泉无恙,只是水越发热了些。商量既妥,还是金蝉在涧上巡风,灵云等三人洗完,再让他洗。这样轮流洗浴完毕,大家上来休息了一会,又互把破潭和灵云、若兰遇见飞龙师太师徒的事说了一遍。
若兰道:“姊姊哪里知道。他们三人原是庐山白鹿洞飞龙师太的三个孽徒,因他们的师父宠爱,简直是无恶不作。他师父与家师当年原是好友,后来家师得了天书,把从前宗旨大变,两下里渐渐生疏起来,可是表面来往依然照旧。他们的师父在年前又来看望,家师谈起只等盗草之人破了福仙潭,便要圆寂飞升等语。这次原是带着她那三个孽徒来的。那红脸的一个名叫金驼,最为可恶,听说家师不久飞升,无端忽发妄想,打算家师走后霸占此山,把乌风草据为己有,并对妹子还起了一种不良之念。他师父向来耳软心活,听了她三个孽徒之言,以为家师还是当年脾气,便劝家师何必把这天材地宝奉之外人,昔时誓言不过与长眉真人打赌的一句笑话,岂能作准?叫家师只管飞升,将本山让与她掌管,作为她的别府。又劝家师将我许配那个红脸鬼。家师闻言,已知他们用意,情知他们没有三世慧根、生有慧眼的童男女,下不去那潭,便敷衍她道:“昔日誓言,岂能变更?无论何派何人,只要破得了潭,便可作本山主人。我徒弟婚姻一节,要她本人愿意,当师父的人,不便主张。”他师父知家师存心推托,住了两日,觉得无味,不辞而去。那红脸鬼还不死心,从那日后,便不时借破潭为由,来到本山。偏他又没有本事下去,老在这里胡缠。去年年底,他知我不大理他,异想天开,又运动他两个不识羞的姊姊。先是假装替她们师父前来看望家师,并谢昔日不辞而去之罪。家师洞中石房本多,她二人便赖住不走,天天与妹子套亲近。妹子年幼心热,哪知人情鬼蜮,不但不讨厌她俩,反替她俩筹划破潭盗草之计。住了些日,她们请求搬往桂屋中去,与妹子同住,以便朝夕聚首。相处在一起多日,倒也相安。也是活该她们奸谋败露。有一天妹子在桂屋中,忽听家师那里呼唤,叫妹子一人前去,不要别人知道。这是一种千里传音,别人是听不见的。妹子奉命之后,只说回洞取些东西,便去见家师听训。才一进洞,见家师手中拿着三寸来长的一面小旗,上面画着八卦五行。这便是昔年家师最厉害的宝贝,名叫旗里烟岚。家师将这旗赐与妹子,又教会用法,便催妹子回转桂屋,也不说别的话。
原来适才朱文、金蝉双双下潭之时,灵云、若兰在上面看见五彩光华当中,金蝉脚往下一坠,与朱文同时一声惊叫,大吃一惊,几乎飞身下去援救。再定睛用目一看,他二人已是驾起剑光,飞往西南角上,知道不曾失脚,才放了宽心。久闻奇石、神鳄的厉害,正想看个究竟,忽与若兰同时听见红花姥姥呼唤,叫若兰同灵云快去后洞,并说她们站的那块大石就要崩裂。灵云闻言大惊,不放心金蝉、朱文在下面,想要招呼他们。若兰只说无碍,姥姥现在已被敌人包围,危险万分,催她快去。灵云只得半信半疑,随着若兰,二次从石洞中回转原来姥姥洞府。才得现出身来,便听天崩地裂一声巨响,前洞业已塌坍。前面站立一个二尺来高、长得婴儿一般、浑身通红的女人,身上发出十余丈的红光,与昨日林中所遇的飞龙师太及师徒四人苦苦相持。若兰见了大惊,忙喊:“姊姊快上前,我师父已被这老贼婆害了。”说罢,几乎哭出声来。灵云早已料到那红色女婴定是姥姥炼的婴儿,不俟若兰说完,肩微动处,一道金光如蛟龙一般飞上前去,抵住来人四道青灰色剑光。那婴儿见灵云上前,急忙往后便走,若兰道:“姊姊休放这四个狗男女逃走。妹子送家师回洞,去去就来。”说罢,随那婴儿如飞转回后洞。
朱文听金蝉说他曾在涧上面探头,羞了个面红过耳。金蝉却天真烂漫,并未觉着什么。灵云本想说他两句,又怕当着若兰羞了朱文,只看了他两人一眼。听金蝉把话说完,笑道:“你说话老像炒爆豆似的,迸个不停。也不问清来人是谁,就忙着动手,万一误伤本山贵客,何颜去拜姥姥哩?”若兰道:“姊姊休要怪令弟。这三个鬼东西实在可恶,我现在想起还恨!适才剑光慢了一些,仅仅伤了他的左臂,没有取他的首级,真是便宜了这贼。”灵云见若兰那般深恨金氏姊弟,觉着奇怪,便问道:“那厮口称令师红花姥姥曾预先答应给他乌风草,想必与姥姥有些渊源,何以姊姊这样恨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