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回 难越是情关 妙语翻莲矜雅谑 逃生惊鬼手 仙云如幄护瑶姬
朱文见李洪笑嘻嘻望着自己,满脸顽皮神气。钱莱却正朝自己下拜,态甚恭谨,知是金蝉新收爱徒。见他仙风道骨,相貌英美,好生欢喜。因李洪是金蝉前生幼弟,和金蝉、霞儿情分最厚,说笑无忌,恐其随口乱说,又想起先前称呼,恐被外人听去,一面唤起钱莱,忙朝金蝉使一眼色。金蝉正收法宝,见状会意,知道钱莱不会本门传声,不对他说便听不出,便对李洪传声,令其不要多口。李洪笑答:“蝉哥哥,兄弟方才一时失口,在朱师姊前替我说几句好话。你那光明境的大藕好吃,还有不少仙果,我这小和尚嘴馋,将来到了那里,不给我吃,怎好?”朱文听他说话俏皮,想起前言,面又一红,当着钱莱又没法说。金蝉恐她有气,忙道:“洪弟不谈正经,专说空话作甚?”话刚出口,忽见凌浑、崔五姑同了石完飞来。匆匆一说,才知乙休和凌浑夫妻在峨眉开府时,曾受灵峤诸仙之托。说门下男女弟子不久当有魔劫,对头尸毗老人法力高强,神通广大,赤杖真人师徒又不便再启杀机,众弟子运数所限,无法避免。虽然炼有几件法宝和诸仙所炼五云幄,到时只能防身,仍破那魔法不得。尤其对方所炼神魔厉害非常,敌人恼羞成怒,难保不铤而走险,与所炼神魔重又合为一体,由此倒行逆施,仙凡均受其害。对方早想归入佛门,本无大过;真人师徒以前又发宏愿,永止嗔杀。对方只是一朝之愤,实不愿因此使其堕入邪魔,害人误己。而遭劫诸弟子,十九仙业将成,只此情关一念,尚未勘破,致为魔头所乘。只要渡过这层难关,不久便成地仙。多年师徒,不容坐视。知道此事只有妙一真人夫妇的生死晦明幻灭六合微尘阵能够解免,另外须几位长幼道友合力相助。等到难期将满,一面解救各派门人出险;一面派一夙根深厚、心智灵敏的峨眉弟子,前往附近深山之中寻一神僧,到了事急之时,前来解救。乙、凌、崔三人均和三仙至好,立时应诺。赤杖仙童阮纠说完前事,又说:“此事头绪尚多,暂时不宜泄漏。只请转告妙一真人夫妇先为准备,难发之前,再当飞书奉告详情。事前最好不必推算,免得先有成见。”乙、凌、崔三人也都应诺。
老人先听敌人风云破空之声,尚在千百里外,方在戒备,向空观察,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一片纯青色的仙云已驭空凌虚,乘风而来,晃眼飞到上空,云上现出三个女仙。朱文只认出内中一个穿素罗衣,背插如意金钩,手捧玉盂的,正是冷云仙子余娲。另外两位仙女:一个穿一身雪也似白的仙衣,年约二十左右,手执一花,面带微笑;一是中年道婆,拿着一根珊瑚杖,上挂尺许大小的铁瓢,从未见过。转问宫、赵二仙女,才知这两人也是灵峤诸仙的好友,名叫霜华仙子温良玉和瓢温裴娥。虽和余娲道路不同,但都同在小蓬莱西溟岛上修炼。料被余娲强约了来,助其报仇。正谈说间,仙云已经停住。余娲怒容满面,更不发话,左肩微摇,背后如意金钩化作一道百丈金虹,首朝群魔飞去。出手便自暴长,宝光强烈,只一闪,全山便在环绕之下。老人看出仙府奇珍不是常物,一声厉啸,群魔一齐后退。主魔突现全身,看去好似一个又高又大黄色人影,上面顶着一个大如车轮的魔头。双方动作均极神速。老人魔影先被金虹圈住,连绞几绞,黄影立被绞成数段。旁观诸人方觉老人魔法不过如此,谁知神魔全身虽被绞断,魔头却被漏网,始终圈它不住。
朱文因听李洪在传声中唤她“蝉嫂”,便想起前两生李洪淘气,常拿自己取笑。把手将金蝉一推,娇嗔道:“都是你闹的。洪弟淘气,你也不管,被人听去是什么样子?”金蝉也气道:“我知你过河拆桥,少时出困,又不理我了吧?只要心迹双清,怕人笑话作甚?你怎不学轻云师姊的样,她和严师兄情如夫妇,有谁笑话?还说随我同去海外共证仙业呢,分明又是骗我。”朱文想起金蝉屡世深情和几番冒死相救之德,见他当真,于心不忍,忙道:“蝉弟,你道力精进,已非昔比,为何还是这等小孩脾气?快莫生气,要见光明了。”金蝉笑道:“我那里便是光明境,只不知你真去假去?”朱文笑答说:“同向光明,永享仙福,哪有不去之理?”忽听暗中有人哈哈笑道:“你们要往光明境,还有不少的路。我立刻大放光明如何?”刚听出是李洪的口音,一片风雷之声响过,眼前倏地一亮,一片佛光照处,果然大放光明。一看当地,只是魔宫西偏殿入口之处,内外只隔一条门槛。这一双深情仙侣,先前时机未至,只在黑暗之中冲突,竟会跳不出来。光明一现,立即脱困而出。
老人那么高法力,平日自负五千里内人物往来了如指掌,稍用法力,对方念动即知。不料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又被两个幼童戏侮暗算,几乎受伤。再见被擒诸人全数逃出,并在自己面前随意谈笑讥嘲,如何不恨。怒火烧心之下,再也不暇顾及别的。又看出敌人虽仗仙云护身,却不似有甚还攻之力,自恃炼就大阿修罗不死身法,把心一横,一面催动血光、火箭、魔焰、金刀,上下四外一起夹攻;一面暗中传令爱女、门人说:“敌人甚强,你们不可出手,速用魔法避入西宫地底魔坛以内,守护重地。到了事急之时,速将魔坛上主幡如法展动。我豁出以身啖魔,损耗真元,与敌一拼。至多两败俱伤,也决不使敌人全身而退。”魔女和田氏弟兄看出父亲、师长怒极心昏,已改常态,料知不是好兆,但是不敢违抗,只得应诺。老人说完,将手一挥,一片黄光罩向爱女和众门人身上,人便无踪,全数往魔宫遁去,依言行事。不提。
众人料知魔法将成,变生瞬息,不知是甚惊险场面,方在注视。只见那千叶莲花本是千层花瓣,由分而合,缓缓往上包来,只剩莲萼顶尖还未合拢。老人身坐其中,宝相庄严,神态越发安详,加上那副慈眉善目,直似上方仙佛,偶现金身,哪像内中隐蕴无限凶机,十分杀气的景象。眼看莲萼顶尖已将顶层包没,忽听远远一声极清越的金钟响过。余音尚在摇曳,悠扬不息,莲萼尖上忽然激射起十三丝极细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根刚升起丈许,顶尖上叭的一声,现出一团黄影。晃眼彩丝消灭,黄影暴长,先现出一个与老人相貌差不多的魔头,跟着现出全身,身材相貌与老人一般无二。只胸前围着一片碧叶战裙,通体赤裸。下余彩丝早分别朝神魔飞去,其急如电。那十二神魔似早知道主人有此一举,一听钟声,立即回身相待,各把血盆大口一张,分头接去,一声欢啸,跟着怒吼飞舞而起。血莲上面主魔正是老人元神,也同飞起,只不前扑,口中厉啸连连,似在发令神气。那情态与神魔一般无二,只是比较沉稳。
凌浑随率众人隐身飞去。因已准备停当,一到先将空中魔网破去。老人全神贯注在神魔身上,竟未察觉,等到空中有人相继发话,知道魔网已破,强敌已在对面了。石完胆大天真,贪功好胜。钱莱情切私仇,见师父被困多日,自己也几陷魔手,心中愤恨。二人交情又厚,互一商量,觉着持有至宝防身,如有凶险,乙太师伯也必禁阻,如何还肯指点下手方法?便不听凌浑的话,先由地底赶往西魔宫,看出老人正在手忙脚乱,乙休又在空中发话,立意想使敌人吃点苦头。仗着石完能够透视石土,由地底暗中移到老人身前,突然飞出发难。石完耳听凌浑发话示警,两丸神雷已分头打出。同时觉出老人身上黄光爆发,一种极大的吸力也已上身,才知厉害,总算逃避得快。钱莱又在暗中加意防备,见石完胆大自恃,抢先上前发难,忙追过去,宝铠神光往起一合,将二人一起护住,立往地底遁去。就这样,逃时仍将身形故意现了一下,再由地底飞行。到了小山前面,被凌浑开放云门,接了进去,见面自不免埋怨几句。
群魔本朝众人存身的云幄扑来,闻得主魔啸声,忽然收势,先四方八面分将开去,腾空而起。到了半空,各将那门板般大的利爪往下一扬,立有五股暗赤光华朝下飞射,急如雷电。似这样,甘四只魔手齐挥,晃眼之间,整座山头又成了一片血海。同时魔火所罩之处,余娲门人纷纷现身,各在宝光防身之下四散飞逃。有的边逃边由手上发出宝光雷火,朝神魔打去。哪知并无用处,至多将魔手挡住,得以逃生;或是稍为受伤惊退。可是魔爪又大又长,指上魔光更是厉害,刚刚惊退,晃眼又复当头抓下,动作万分神速。空中已被魔影布满,上面无法冲出重围,只得从下面,像冻蝇钻窗一般,狼奔豕突,东逃西窜。那廿四条魔手像网中捞鱼一样,到处乱抓。下面被困诸人,只于湘竹不在其内,余人全都狼狈异常。虽仗着修道多年,本身法力尚高,护身均是仙家至宝,逃遁神速,在魔手鬼影缝中钻来窜去,未被抓中,但是魔影由外而内,齐往中心而来,圈子越缩越小,眼看形势危急已到万分。
凌浑又有成算,一到便连余娲门下男女弟子也同救出。为了惑乱敌人心神,不令事前警觉,还放了好些替身在阵内。自用五云幄隐去云光,将被困诸人一齐护住,送往西魔宫,隐形旁观。然后又现身招呼金蝉、李洪、朱文、钱莱一同赶去。石完也已赶来,说石生已随乙休飞走,灵符已撤,魔坛恢复原状,特来覆命。凌浑见他和钱莱使眼色,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猴儿,仗着地遁专长,想淘气吗?老魔头连我们都要留他的神,不是好惹的呢。”石完笑道:“我和乙老大公说过,那五云幄里面有多气闷,我和钱莱躲在地底下看,也是一样。”凌浑骂道:“我知驼子专一领头淘气,显他神通,也不想想你们有多大气候,便令胆大妄为。这五云幄中观战,有多舒服,偏去涉险。驼子将太乙玄门出入之法传授你吗?”石完笑道:“凌太师叔不必多虑,乙老大公不但传授,还赐有一道护身符呢。虽然只能用一次,老魔头决无奈何,何况我们又不惹他。”凌浑笑道:“吃了苦头,却莫后悔。真要动手,你那石火神雷专破魔光,可惜功力不够,捣乱尚可,切忌离他太近,至少也得在十五丈外动手。虽然不能伤他,多少也教他着点急。你二人在宝铠防护之下,得手速遁,或可无事;否则,被他魔手抓中,就不死也够受了。”钱、石二人回答:“遵命。”
云幄中诸人自从主魔出现,魔影纵横,将余娲门人隐形法破去,便知不妙,虽然有了成算,也甚心惊。尹松云看出厉害,手掐法诀一扬,云幄早往后退去。那十二神魔也未前追,全神贯注下面诸人,满空飞舞,往来抓扑,厉啸之声山鸣谷应,甚是惊人。灵峤诸仙早知就里,还不怎样,金、朱、钱、石诸人见下面诸人危急情势,全都动了义愤。金蝉首喊:“申屠师兄和洪弟均有降魔之宝,为何见死不救?我们大家同出,拼着冒险救他们一救如何?”钱莱、石完更是性急,手掐凌浑所传的灵诀,往外便冲。因云门已被女仙赵蕙封闭,连金蝉、朱文也休想出去。朱文见石完急得乱跳,申屠宏、李洪却是微笑不语,忙劝金蝉道:“大哥素来持重,洪弟平时又很淘气,如何这等安详?果真这些人要遭惨劫,灵峤诸位道友也无坐视之理,要你师徒心急作甚?”话未说完,甘四只魔手一齐聚向中心。那十几个余蜗门人也会合在一起,各将主光结成一个大光团,似想合力抵御。但是八面受围,眼看魔爪鬼影重重交压,正缓缓往下降来,宝光也越发暗淡,耳听主魔又在长啸发令,眼看这十多个修炼数百年的道术之士难逃毒手,连形神全要被神魔吸去。金蝉等四人正在代他们着急,猛然一声雷震,先是一团紫气,九朵金花,由下面飞将上去。紧跟着又是一道紫色金光往上飞起,将那魔手一挡。魔手上所发出的碧光,立被九朵金花照灭。同时一片五色云网电也似急飞起,罩向被困诸人头上,只一兜,便连人带宝一齐网去。
乙休随向不夜城岛上七矮传书指示。自己照三仙之言,带了那团磁火,去往来复、子午两线交界之处,乘太火极光环绕地轴飞过时施展仙法,加以凝炼。后来南海双童师徒走过,又向石完赐宝,授以机宜。不久火珠炼成,便赶了来。这时,上空魔网高张,乙休那等神通,自然阻不住。为兔警觉敌人,乘他收伏神魔之际,乘虚而入,事前又用仙法迷踪,故此老人毫无所知。凌浑夫妇和猿长老已经先到,匆匆谈了两句,便各分头行事:乙休亲送石生和灵云、孙南等穿出魔网禁制;凌浑等三人便去天欲宫破法。这时只金蝉、朱文这一对,因老人负气,特意另禁闭在魔宫偏殿之内。那天欲宫除五淫台一处,并非真的宫殿,只是一座魔阵。方才石生、石完持了太清灵符,暗入魔坛,已将魔法妙用止住。
众人认得那三件法宝,正是凌浑的九天元阳尺、崔五姑的七宝紫晶瓶和采取五岳轻云炼就的锦云兜。心想人怎不见出面?凌氏夫妇已同现身。凌浑手指前面,笑骂道:“老魔头在自费尽心力,纵魔行凶,眼看大难将临,还不醒悟。我们先将你这十二残魂朽骨的邪气破去,省得少时措手不及,被人趁火打劫,你不过丢几个死骷髅,却为别人留下祸害。”这原是瞬息间事,凌浑话未说完,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早飞出两股宝光,看去和火一样,但是色彩鲜明,从来少见。最奇的是初出好似两根火柱,百丈朱虹,才一出现,前头忽然爆散,化为龙眼般大的火珠,霹雳连声,宛如千万颗母子连珠炮同时爆炸,整座魔宫立被火雷布满,如海如山。只听神魔一声惨嗥,全都震成粉碎。所幸老人识货,又与神魔心灵相合,收发绝快,认识那专破魔法邪焰的雷泽神砂,知道骤中暗算,难于抵御,忙即回收。老人看出受伤甚重,不由急怒交加,切齿痛恨。正待行法还攻,猛又听敌人笑骂:“老魔头,少时自有人来制你。我不过见你行凶欺人,看了有气,稍为多事,谁耐烦和你这老不死一般见识?”说时迟,那时快,那雷泽神砂也真神妙,本已由无量火星化为百丈红云,火海一般笼罩全山,除一朵血莲外,全魔宫的景物已成灰烬。就这晃眼之间,老人为神魔所炼法身一经消灭,那火海一般的红云只一闪,仍恢复原状,变成两根火柱朱虹,由大而小,仍往那小才寸许的七宝紫晶瓶口中射去,连人带宝一起不见。
这次七矮开府天外神山,乙休前往相助,刚由光明境大殿后把冒出地上的地肺真火、元磁真气截断,运用玄功,施展法力,化成一道长虹,打算带往九天之上,将其炼化消灭。刚飞到灵空仙域两天交界之处,忽见灵峤三仙驾着祥云冉冉飞来。见面先助乙休将那地火、磁气收缩成一个气团。然后详说前因后果,下手方法。并说:“日前凌浑夫妇带了黄龙山猿长老往索蓝田玉实,曾在仙府住了三日,已经告以机宜。只要照此行事,必可成功,只望道兄不可与老魔一般见识。须知对方将改邪归正,不可为一朝之忿,妄动无明。固然此人孽重魔高,此时他存亡关头,孽由自作,如能善处,并非不可避免。度一大恶人,胜积十万善功。何况并非妖邪一流。如由我们迫其走险,此人炼就不死之身,除他既非容易,无形中要造不少的孽。因果循环,何时是了?”话未说完,乙休知三仙因为自己气盛,恐又偏激行事,预先叮嘱。笑答:“道友无须忧虑。我自铜椰岛与天痴老儿斗法以来,昔年疾恶性情已减少得多了。此人狂妄,虽想就便警戒,我必适可而止。自从峨眉一见,我对此事已有准备,虽不似道友美意周详,但也颇有成算。老魔即便怒极发疯,也办不到。只管放心,遵命便了。”三仙随说微尘阵六合旗门,已由凌浑借到,照约定时日分头下手,随即称谢别去。
再看半空云幄之中,敌人和所救十余人又在里面现身说笑。同时猿长老也在云外出现,高呼:“适才我在空中观察,那话儿快来了。凌道友留意,我去防护魔宫诸人,莫要受了误伤。”说完,青白光华一闪即隐。老人闻言,心便一动。及见对面敌人笑骂轻视神情,重又暴怒,张口一喷,那十二骷髅立时暴长,大如车轮,凶威再振。老人主魔也随在后面,离开血莲上空,一同磨牙张唇,呼啸怒吼,迎面飞舞而来。凌浑大喝:“老魔头,你那两个对头就要来到,当真要找死吗?”老人在后督队,正往前飞,不料那云幄在仙法妙用之下,暗中另有埋伏,已由凌浑在现身破法以前,乘着主魔一意伤敌,心无二用之际,暗中布置停当,仙法禁制已生妙用,如何能够近前。老人毕竟法力高强,见这晃眼即至之地,竟会不曾到达,已觉不妙。猛听风云破空之声,与寻常剑遁不同,又听凌浑这等说法,料知强仇劲敌已快飞来。对面敌人不知用甚仙法,颠倒挪移,以自己这高法力,竟会追他不上?在未查明虚实以前,追也无用,还是抵御另一强敌要紧。老人心中一惊,立令群魔停住待敌。又听凌浑发话道:“我本不难代你挡住,不令你那对头欺凌孤老,无如你这老家伙不知好歹,且将来人放进,看你有多大神通,敢于如此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