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回 犯珠宫 一妖授首 游少室 二女寻真
二人一见大惊。金须奴救主情殷,首先扑了上去。刚一起步,那地下卧着的龙鲛忽然一尾扫来,将金须奴拦住。金须奴猝不及防,几乎吃它扫跌了一跤,知道龙鲛拦阻必有原因。明知是那归藏袋作怪,投鼠忌器,又不敢用别的法宝去破,只得仍用二凤的分光镜去驱散那团光华,谁知竟是无效。眼看光中初凤面容益发惨痛,正在急苦愁闷,忽见面前未散青雾中,无数五彩光圈旋转不停,飙轮旋转般冲将出来。光照处,青雾冰消,比从适才分光镜所照还要来得迅速。顷刻工夫飞到面前,正是慧珠、冬秀、三凤三人,那光圈便从三凤那柄璇光尺上发出。二凤迎上前去,方要述说初凤遭难之事,三凤已经一眼看到初风在赤黄光华中挣扎,更不答话,径直飞到初凤面前,手中尺往光华中一指,便有无数大小圆光圈子飞上前去。金须奴以为彼此都不知璇光尺的用法,纵知与分光尺一样,有分光拨雾之能,也未必能将归藏袋的阴火破去。正在提心吊胆,那些大小光圈一经飞入赤黄光华里面,只一旋转,赤黄光便如红雨飘洒,金蝶乱飞,发出一阵极细微的鸣咽之声。接着又如皮囊破气般,噗的一声,光华消尽,无影无踪。地上却横着一条软绵绵腻脂脂、长约三尺、似布非布、似肉非肉的无底口袋。
斗到后来,甄海忽从身畔取出一个透明晶球,一脱手,便连人化成一团黄光,直往三人头上飞来。二凤、三凤的法宝飞剑竟失功效,只能围在黄光之外乱转,不能抵御。说时迟,那时快,黄光业已罩临头上。那虎头禅师一味敷衍应敌,原为诓他这粒身外元丹。一见诱敌计成,心中大喜,忙将长袖一抬,飞出千百道细如游丝的紫光,朝那团黄光射去。二凤、三凤见黄光临头,方觉一阵心慌神迷,那紫光业已射入黄光之中,只听丝丝连声,黄光立即缩小,只如碗大。接着又听一声怪啸,一道青光直往那座宫内飞去。虎头禅师早已防到,手一抬,先将那团下落的黄光收去,也化作一道青光,从后追赶,转眼同入宫内。等到二凤、三凤心神稍定,想追时,那座宫门业已紧闭,将二女关在外面,不得入内。恼得三凤兴起,连忙指挥空中法宝飞剑上前攻打。那座宫殿也不知何物制成,异常坚固,二女飞剑法宝攻上前去,眼看光华飞绕中,黄沙如雨,只管破碎,却是不易即时攻破。
金须奴猛想起适才在上面,听道童说起那归藏袋妙用无穷,被初凤收去,定要弄巧成拙,化为灰烬等语。当时只说是恐吓之言,初凤道行今非昔比,既能收去,必无妨害,没有在意。此时看出情形蹊跷,知道有些不妙。方在惊疑,忽听龙鲛啸声甚厉,仔细一听,竟在往日宫墙后面龙鲛栖息之所,心中一动。又见青雾层中光射去,前面光雾犹如狂风之扫残云,成团成絮地纷纷分散。不暇和众人说话,拉了二凤循声而往。走到近前,仍为光雾所隔,只听啸声,无法进入。急迫中,二凤忽道:“大姊不知在宫里则甚?现在光雾阻隔,走不进去。我们那法宝之中不是有一件能够分光拨影的么?”一句话,把金须奴提醒,忙喊“决些取出,试它一试”时,二凤早把一面透雾分光宝镜取出,运用玄功,照连山大师所传用法,一口真气喷向镜上,立时从镜上现出一道冷气森森的白光将雾照散。二人便照龙鲛啸声寻去一看,地方正是宫苑后面。又前行了几步,光雾消处,猛见龙鲛长尾摆动,转眼现出全身,才看出龙鲛横卧在地,怀中抱着一团赤红色的光镜,正照在上面。光华隐隐中现出一个人影,定睛一认,正是初凤,全身俱被那团赤黄色的光华围绕,手中却抱着那怪鱼的头,从鱼口中发出一片银光护住前胸,脸上神气甚是苦痛。
待了一会,宫门自开,虎头禅师笑容满面飞身出来。二凤便问妖人何往?虎头禅师道:“仇敌已诛,大功告成,全仗二位道友相助。异日有缘,再图重报吧。”说罢,便要走去。三凤本惦着那部道书,此时又见他胸前袈裟鼓起,猜是又得了什么宝物,便没好气拦道:“禅师且慢!适才我见你得了一个玉匣,想是那部道书,可容借我一观么?”虎头禅师早已看出三凤心怀不善,只因人家相助一场,如无二女,怎能分身入宫盗宝?不愿恩将仇报,打算就此别去。见三凤不知进退,满脸俱是怒容,料知善说无效,再加适才见二女法宝也颇厉害。念头一转,猛生巧计,便对三凤道:“道友要观此书,这有何难?”说罢,一面装着取书,一面暗中行法。三凤眼巴巴看他将玉匣取出,正要上前,猛见虎头禅师把手一扬,数十道光华劈面飞来。二女方知不妙,想用飞剑抵御时,身子一紧,便被那数十道光华将身缠住,倒于就地。耳听虎头禅师道:“道友存心不良,我不能不先发制人。早晚你那同伴必会寻来救你,且在这里安卧一时吧。”说完,便将身遁去。甄海因是海豹所生,原养着许多海豹,宫门一开,便即纷纷拥了出来,看见生人,如何肯舍。还仗二女飞剑没有收起,虽然身子被绑,不能言动,神志尚清,一心还想用飞剑断绑脱险。那些不知死活的海豹,上去一个死一个,余下的不敢上前,只在左近咆哮。直到初凤、金须奴到来,才将二女救回宫去。
大家聚在一起,才想这会工夫,怎地不见初凤?起初都以为紫云宫根本重地,初凤收了敌人归藏袋,恐敌人又有别的花样,回宫坐镇,不疑有他。又见敌人死亡逃散,龙鲛回宫,海水重合,上面无可留恋,各自从海眼中飞回。谁知到海底一看,除一座避水牌坊依旧矗立外,偌大一座紫云宫,竟然不知去向,有一片青茫茫的光雾笼罩前面。众人尚以为初凤定在宫中驻守,同声呼喊,不见应声。连进数次,俱被一层软绵绵的东西拦住去路,无门可入。
那道人起初原想生擒,等夺了地阙仙府,好与道童分用。及斗到后来,见道童无功,自己受三女合攻,运用法宝俱被二凤破去,大有相形见绌之势,不敢再为大意。只得披散头发,脱去衣服,口诵真言,一声大喝,收去飞剑法宝,现出九个赤身女子,连同自己,俱都倒立舞蹈,作出种种丑态。打算用天姤迷魂大法,迷了三女灵智。能全数生擒更好,不然便将最厉害的一个,乘她出神之际,暗放飞剑斩了,剩下两个,不愁不为己有。谁知三女一部天书副册正是魔宫秘笈,早已炼得纯熟,班门弄斧,如何能行,刚一施展,便被三女破了。三凤首先喊声:“来得好!”返身朝顶门一拍,满身仙衣自解,露出一个俏生生的赤体,狂笑一声,飞入舞阵之中,照样两手据地,倒立舞蹈起来。
到了一看,宫外封锁甚严,到了牌坊下面,便难再进。幸而冬秀隐身宫门人口,见他独自飞回来,以为出了乱子,忙着出接,才得走进。一问初凤、慧珠二人何在,说是因为前车之鉴,正在黄晶殿中同炼天书副册中所载的一种极厉害的魔焰,要三日后方得完成。当日恰是第二日,法未炼成,不能出殿。如今全殿封闭,谁也不能进见。初风行法之时,曾留有话,算计金须奴等三人见了嵩山二友,往返也得一二日工夫。回来如有动作,不过也只隔一日。多一件法宝御敌,毕竟强些。应用之物,早经采集,起初初凤因这种魔法狠毒,没有急需,不愿炼它。自从吃了阴火大亏,恨那妖童入骨,特地炼来报仇。如三人回宫,可少候一日等语。金须奴原想一到便拉了初凤同走,不想这般不凑巧,偏在这时正炼魔法,须要候上几日。好在虎头禅师原约三日之后,也不忙在一时,便在宫中暂候,等初凤魔法炼成,再定夺行止。谁知初凤行法时,差一点功候,几乎白费心力,又迟了大半天,直到第三日子正过去,才将法术炼成,开殿出来。金须奴忙即上前相见,说了经过。初风自是心喜,因时间大促,不能再延,略谈几句,便留下慧珠、冬秀二人看守门户,从宫门牌坊前起,直达海面,都用法术层层封锁。兴冲冲同了金须奴起身前往。
就在这时,二凤、三风、冬秀三人相继出敌。金须奴恐她们蹈了自己覆辙,见那道人似乎稍弱,便指挥三人去敌道人,由自己独战道童。三凤、冬秀见初凤不在,本不愿助金须奴,自去和道人交手。二凤见那道童猖獗,丈夫不能取胜,哪肯袖手。才一上前,飞出剑去,金须奴连止不住,一照面,飞剑便被九宫环吸住,一绞两段,这才知道厉害。又见金须奴举手连挥。只得舍了道童,与三凤、冬秀三战道人。那三凤、冬秀先见道人飞剑不甚出奇,只说无甚本领。谁知那道人正是铁伞道人的心爱门徒樊量,不但好色如命,而且凶狡异常。起初见金须奴法宝甚多,不肯冒险,只用一口飞剑助战。打算敷衍一时,由道童去与他拚命,等把来人虚实深浅看清,再行下手。及见对面飞来两个美如天仙的少女,不禁色心大动,便不问青红皂白,除那柄身后背的铁伞,因初得到手,用法不精,尚未急于行使外,所有身带的飞剑法宝全都施展出来。三凤、冬秀二人正难抵御,恰好二风回身来助,才得敌住。三凤一面迎敌,见金须奴夫妇的法宝竟是层出不穷,接连施展了十余件,多半为平时未见之宝,知月儿岛所得,不由;日愤重添,当时也未说破。
到了那座荒岛一看,虎头禅师和二凤、三凤三人都已不知去向。金须奴回宫时,虎头禅师又未说明甄海所居之处。而且违约先走,其中难免不有差错,不由大吃一惊。二人一商量,甄海巢穴既相隔那荒岛不远,除了在附近海中搜寻外,别无法想。仗着二人都是惯于水行,踏波涛如履康庄,那一带的岛屿又不多,尚易寻找。二人在海中行未多时,忽见前面有一座大岛。近前一看,满岛都是瑶草琪花,珍禽异兽,景物幽秀,形势雄奇,颇似仙灵窟宅。因水上没查见什么异状,猜是到了地头,忙即飞身上去。那岛地面不大,方圆不过百里,高处望去,仿佛一目了然。二人分途搜寻,不消顷刻,便走完了一半,一点朕兆俱无。初凤暗忖:“二凤等如果来此,必与妖童对敌,绝不会没有一点踪迹。就说地方不对,这里花草有好些都经过人工布置,怎地没个人影?”正在焦急,忽见金须奴在左侧面山麓之下用手连招。忙着飞过去时,金须奴已不等她到,径往山下面的一个大湖之中钻去。
一切停妥,二次同了金须奴飞身上去,打算借遁形符隐身,暗中先将那用法宝煮海的道童除了。又因那符不能分用,便命金须奴现身上前,和来人对敌,自己暗中下手。谁知那道童颈间戴着一个圈儿,初凤飞近身前,刚把飞剑放出,打算行刺,那圈儿异常灵应,竟自动飞起九道芒尾般的白光团着一圈光华,绕着初凤那飞剑,只一绞,把初凤在金庭玉柱中所得来的一口宝剑绞得粉碎,银光如雪,纷飞飘逝。不由大吃一惊,连忙退下身来。见那道童也在张惶四顾,似在寻找敌人踪迹。知是他的法宝功效,本身并未看出有人暗算。猛一眼又见他手上所持的那条口袋,赤红光华时幻五彩,所照之处,海水如开了锅一般。同时那光圈已朝金须奴飞去。不禁心里一动,恐道童还有别的灵应宝物,便息了行刺之想。忙运玄功飞上前去,暗使天书副册中大搜摄法,一把将那口袋劈手夺去。道童觉着左手虎口奇痛,手一松,法宝忽然脱手飞去。这一急非同小可,定睛一看,那条归藏袋赤红光华已经锐减,隐隐看见一个少女从光华圈绕中往前急驶。忙和道人追时,金须奴的法宝已接二连三发出。等到自己九宫环将敌人法宝破去,少女连人带宝俱都不知去向。加上对面这个少年并非弱者,法宝连伤,毫不后退。末后又放一件法宝,敌住九宫环,一任道童和同伴任意施为,竟占不了一点便宜。
那逃走的女子,正是甄海的妻子鬼女萧琇,本领虽不如甄海,却极知进退。起初甄海去犯紫云宫,曾经再三拦阻,说自己在南海修炼,岛宫水阙,仙景无边,大家同是修道的人,何苦贪心不足,侵害人家,一个弄巧成拙,岂不求荣反辱?甄海受了铁伞道人门徒的蛊惑,执意不从。及至在紫云宫海中惨败,失了重宝回来,萧琇越知不妙,力劝甄海敛迹,闭门不出。甄海哪里肯听。这日见虎头禅师带了二女前来叫阵,仇人寻到,分外眼红,立时出去迎战。萧琇本有机心,算计仇敌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夫妇除这座水阙外,附近岛上本还有一座洞府。甄海一出去,忙将那部道书从玉匣中取出,交与两个幼子带往别洞,以免事败,为仇人所夺。刚打发走了二子,正要准备出宫助战,虎头禅师已抽空潜入宫中,盗了那玉匣便走。萧琇将那玉匣留在宫内,本为诱敌,使来人心愿既达,容易退去。当时故作不知,直等虎头禅师盗了出宫,才行追去,原想与丈夫会合一处,再行应敌。
众人等道童逃走后,见地下横着一条左臂。那波罗刀伤人,只一见血,便心发甜酸而死,除了瀚海中的千年苦泉,不能救治。知道童已受重伤,逃得又快,便也不去追赶。那同来的道人,早已为二风等人杀死。慧珠坐下龙鲛,自从咬死怪鱼,几番腾跃,似要摆脱慧珠。慧珠知它心意,纵身下来。龙鲛便衔了那怪鱼的头,往海底钻去。
谁知虎头禅师心辣手狠,因为以前吃过甄海苦头,这次前来,炼了好几件厉害法宝。盗书之时,因恐二女只能绊住甄海,未必能是对手,所以急速退出。一见萧琇追来,忙即回身应战。一交手,便用飞钵断了萧琇一只右臂,接着又打了她一菩提钉。萧琇虽受重伤,因上面敌人还有两个,结局不堪设想,心中惦记二子,当时逃遁,又恐引鬼入室,玉石俱焚,只得咬牙忍痛,勉强支持。幸而为时不久,甄海便发觉敌人诡计,舍了二女赶回。萧琇料知甄海性情刚愎,不会就退,自己委实不能再支持下去,便略微告诫了几句,隐身遁去。痴心还想甄海真个抵敌不住,总会知难而退,他又长于玄功变化,逃走不难。回到别洞,略用了一点丹药,忙即忍痛行法,将全洞封锁,准备甄海回时,万一敌人追来,也好抵御。谁知甄海劫数已到,急怒攻心,竟将身外元丹放出去与敌人拚命,身遭惨死,连元神都被虎头禅师用诛魂收魄之法消灭。
道童正落之间,眼睛一花,两个血盆大口捷如风翻,突在面前张开,再想驾鱼后退,已是不及,身子一顿,一双鱼头已被怪兽咬住。同时敌人的法宝飞剑也从四面袭来,情知道人非死即带重伤,再不逃遁,性命难保。只急得把獠牙一错,就着怪鱼尸身下沉,血光崩现之际,将身在鱼背上一扭,径直化道赤虹,怪啸一声,直往海上飞去。饶他遁光迅速,还被金须奴的波罗刀断了一条左臂,又吃二凤用销魂鉴照了一下,终至性命难保。只为一念之贪,受人蛊惑,把多年道行付于流水。这且不言。
飞近一看,那湖位置正当岛的尽头,三面俱有山峰围绕,宽有十里,深约百丈,清可见底。水中养着许多海豹,正围着几道光华张牙舞爪,欲前又却,已有几个尸横湖底。初凤一见那光华,业已认出是自己人,无暇多观,正待飞身而下,金须奴已将那两道光华带起,飞上岸来。放在地上一看,正是二凤和三凤两个,被许多形如长带、又白又腻的东西捆了个结实,连试了许多法宝飞剑,俱斩不断。初凤看出那东西是纯阴之质,恐湖中敌人尚在,不便迎敌,只得夹了二人,驾遁光先回紫云宫。与慧珠、金须奴三人围定二女,运用玄功,施展三昧真火,连炼了三日,才将那东西烧断。所幸二女神志尚清,服了点丹药,便即还原,言动自如。一问原因,才知又是三凤招惹出来的祸事。
原来初凤起初本打算封锁海眼,闭门不出,一任敌人在上面猖獗,反正不会攻将进来。及见敌人妖火益发厉害,海水被它烧得奇热,海眼上面成千成万的鱼介之类,活生生成队地被它煮死,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暗忖:“敌人如是有为而来,决不轻易退走。地阙仙府纵不攻进,那些水族生命何辜遭此惨死?”这才同金须奴商量,二人合用那两面遁形符,先上去窥探了一番。看出两个敌人只是法宝厉害,道行并不甚深。因他们任意残害生灵,无故寻上门来,欺人太甚,这才决计将他们除去。同时想起嵩山白谷逸、朱梅二仙之言,不敢造次,当时并未现身动手。忙和金须奴一同回转宫中,命金须奴将所有法宝一齐带将出去应敌。再由自己行法封锁全宫,准备退路。
原来金须奴走后,三凤便不住向虎头禅师探听甄海虚实,除归藏袋外,还有什么宝物。虎头禅师本无机心,便照直说,甄海曾得异人传授,所炼法宝俱无足奇,自己此番前去,一则为了报仇除害,主要还有别的原因,暂时不能明说。三凤知他必还觊觎甄海的法宝,便和二凤以目示意。想是被虎头禅师看出,恰巧金须奴和初凤又去迟了一步。虎头禅师在第三日之前,人便复原,他起初不愿人多,既要别人相助,又恐到时反脸,和他要那朝夕梦想欲得的一部道书。一见三凤神色有异,急中生智,故意装作入定,忽然失惊,说甄海即将离海他往,去请能人,时机一失,不但制服不了,日后彼此俱有大祸。自己只得冒险前往,与甄海拼一死活,请二女在荒岛上等到金须奴约了初风回来,再行同去接应。二凤因守金须奴之戒,还在将信将疑,力持等金须奴到来,再行同去;否则便请他说了地方,随后与他接应。三凤却是利令智昏,明知其中有诈,偏猜他只须守过三日,便无用人之处,想一人前去独吞,再三力说:“既是妖童将要他去,你一人势单。彼此都为报仇,无须再候大姊。”非一同前往不可。虎头禅师装作无可奈何,才行应允。二女也未看出。二凤知三凤性拗,拦她不住,又恐三凤有失,只得同往。因虎头禅师说,如能三人同去,手到成功,连催起身,什么都未顾及。
初凤业已昏倒在地,众人连忙扶起,各将身带灵丹取出,分给初凤、龙鲛口中塞了进去。三凤一眼看到怪鱼头口中银光闪闪,一手接过看了看,心中大喜。伸手一拍,将鱼脑拍开,取出一粒珠子,不与众人观看,迳自揣向囊内。众人都关心初凤安危,也未在意,匆匆把初凤扶起,由后苑回转宫去。这时封锁全宫的光雾,因初凤被困,失了主宰,又被三凤拿着璇光尺到处一照,差不多消散造尽,毫无阻隔。众人扶着初风回到黄晶殿,安置在白玉床上。待有好一会,初凤渐能起坐,言动自如,只是元气受伤,还未复原罢了。众人才放了心,互相谈起经过。
一到海岛上,果是日前妖童出来应战,二女更是深信不疑。谁知刚和敌人交手,虎头禅师忽然隐去。甄海已是觉察,狂吼一声:“大胆妖僧、贱婢,竟敢用诱敌之策,前来盗我仙书!”说罢,也不再和二女交战,径直飞入湖中。二女当然紧追下去。三凤听出虎头禅师果有私心,那仙书必是异宝,越发动了贪心。及至追落湖中一看,虎头禅师已将湖水劈开,左手拿着一个玉匣,另一手放出一道乌光,正和一个女子对敌。那女子已受重伤,兀自不退,见甄海飞落,只喊得一声:“艮兑带书走了。我受了这贼秃重伤,且去那边等你。切莫恋战,改日再报大仇吧!”说完,一道白烟冒过,便即不见。虎头禅师还想追赶,甄海已红着双眼杀上前去,将他拦住。三凤见虎头禅师手中拿着一个玉匣,也不知他那部道书到手也未。因为还在争斗,便恨不能早些将敌人杀死,好问个明白。偏那甄海虽在紫云宫受伤惨败,失了重宝,依然还有全身本领,玄功奥妙,幻化无穷,不似上次轻敌,一时半时不易取胜。同时又因这里是他巢穴根本重地,不舍丢失,只管拚命相持,并无退避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