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一章 纯挚磊落

秦嬷嬷身后跟着手中挑着六角羊皮灯笼的丫鬟，领着手中提了黑漆食盒的十几个婢女跨入院门。

“佟嬷嬷，你派人去查一下林信安一家子的底细，再向隔壁邻居都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都是什么时候知道林信安的死讯的。”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是让锦桐好好养好身体要紧，他日再见也是一样的。”白卿言摸了摸白锦华的头，笑着道。

白卿言话音刚落，就见大长公主放下手中青花甜白瓷勺，开口：“让蒋嬷嬷唤魏忠去查吧！快些！”

大长公主回来没有带着三姑娘，对外是说……三姑娘得了风寒，怕回来过了病气给刚出生的八妹。

白卿言攥着筷子的手一紧，抬眸。

一个妇人敲登闻鼓不可怕，可怕的是国子监的生员们都跟着跪到了武德门外，这让白卿言想到了上一世，母亲留下那封《问皇帝书》，五婶血溅宫门求公道时，便是这些生员带着天下学子，为白家跪求公道的。

谁知这一家子饭还没吃完，蒋嬷嬷便打着帘进门，低声禀了大长公主：“三月二十五那日吕相府上最小的公子在繁雀楼打了的那人，在床上躺了这么多日子，到底是没有救回来，今日清晨死了。”

学子之心最为纯挚磊落，赤子之情肠最是容易被这世间不平煽动，做出激进之事。

秦嬷嬷饶过屏风进了内室，笑盈盈行礼后对大长公主和董氏说，可以用膳了。

蒋嬷嬷称是，出门去吩咐魏忠。

“是啊，三姐要是回来了就好了！”白锦华仰头望着大长公主，“祖母，三姐在我们回朔阳之前，能好起来吗？三姐会回来送我们吗？”

白锦绣心思敏捷通透，猜道：“长姐是想从旁人得知林信安死讯的时辰，判断此事到底是人为，还是天意？”

“要是三姐在咱们一家人多热闹……”白锦昭叹了一口气，想念起三姐白锦桐来。

“若林信安真是今儿个清晨死的，那个时候落榜举子还未曾敲登闻鼓，林信安便不是围魏救赵的一步棋。”白卿言今日说这些没有避开几个幼妹，“若林信安真是今儿个清晨死的……”

“或许，是有人见科举舞弊之事闹大，煽动国子监生员，意图转移视线。”白卿言抿着唇，“毕竟对百姓来说，勋贵仗势欺人、杀人，比科举舞弊更让百姓感同身受义愤填膺。百姓的视线被转移了，涉及科举舞弊的人……即便是轻判，也不会激起民怨。”

大长公主下令，虽还在孝中归孝中，可吃食上决不能短了这些还在长身体的孩子们的荤腥，这晚膳倒也有鱼有肉。

围魏救赵的手段，白锦稚在兵书上看到过。

婢女们鱼贯而入，规规矩矩摆了碗碟，便退出去。

董氏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