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永恒之主,值得一会啊,”细长眼睛里亮起光芒,萧炎仿佛记起了什么,终于将兴趣自她身上移开,“师父,允许徒儿先离开吧。”
待萧炎离去,雁初躺在床上,头脑逐渐恢复冷静,轻轻地吐出口气。西聆君会遣人来解围,实出意料之外,永恒之间从不插手外事,尽管他是因为那盆花才予以关照,但闯出这么大的祸,自己名义上还是永恒之间的弟子,到底连累了他。
经过这番折腾,精神上陡然放松,雁初只觉身上疼痛更加剧烈,连忙开口唤人。知道萧炎已走,红叶带着两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进来,三人小心翼翼替她褪下衣衫,见了伤痕都险些惊叫出声。因恐萧炎回来,雁初待她们擦洗伤口上完药后,便让她们退下去了。
萧炎道:“同为受害者,我能原谅,为何你不能?”
“因为你没有过,就不知道失去的痛苦,”面对疯子,人反倒会因为不需要掩饰而变得真实,雁初咬牙,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种执著在别人看来是傻吧,不值得吧,那又如何?她不甘,不甘心付出许多却遭遇背叛,不甘心亲人白白丧命,不甘心越军被别人抢走,不甘心自己失去了一切,别人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越家的东西!刑风箭与冰流寒气折磨着她,最初的十年里,她只能在永恒之间的那个石洞里安身,每逢伤势发作,她简直生不如死,不知多少次昏迷又醒转,不知多少次梦见死去的父兄,落得这样下场的她,要眼睁睁地看着仇人们在外面过得快活无比,这种刻骨铭心的恨,又岂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疯子能明白的!
“愤怒让你变得粗鲁,”萧炎握住她的手,“你太容易生气了,师父。”
雁初侧过脸,懒得再看他作戏。
雁初全身一僵,有片刻的失神。
很奇怪,好像有个人曾经也这么对她,那种感觉让她迷惘,想要跟随它去记忆中寻找,头脑又变得一片空白了,仅留下那么一丝奇异的感觉牵系心头,她只知道,那个人……不是萧齐。
半晌,萧炎放开她的唇,顺着玉颈往下吻去,而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忽然牢牢扣住了她的手腕,本已抵在他大穴上的银簪随之滑落。
雁初猛地睁开眼。
“师父,你不老实,”萧炎随手将那支银簪丢得远远的,“对待徒儿要温柔爱护,这样会伤害他的。”
更痛苦的事都忍过,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呢,只要活着,所有的东西她都要一件件讨回来!
邪恶的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俨然将她当作了猎物,考虑该从什么地方下口。
就在此时——
“永恒之间邀元君前去作客。”门外响起使者的声音。
这话听在耳朵里无疑是天降救星,雁初抬眼望着身上的恶魔,紧张地等待他的决定。
心知斗不过他,雁初咬牙放弃:“帮我办成一件事,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要帮你报仇?那真是件无趣的事,”萧炎抬起脸,认真地劝道,“仇恨会损害你的美丽,师父,你该学会宽容。”
“当你的家人全被害死,再说宽容吧,”雁初讽刺地弯起嘴角,见他有考虑的样子,她轻声道,“那个人利用我,让我的父兄为他和他的主公卖命,可最后他不仅背叛了我,还跟他的主公合谋害死了我的父兄,夺走他们的一切,那人和他的主公也正是囚禁你的人,你为何不肯帮我?”
“啊,原来如此,”萧炎摸摸额头,忽然问,“你的家人不被害,也迟早会死,有区别吗?”
听到这么荒唐的问题,雁初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