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哑舍V 海蜃贝

林溪也来不及分析为何自己的五感重新恢复，她沉默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子淳？”

“抱歉抱歉啦。”林溪双手合十，口中道着歉，其实脸上的表情也并不见得如何愧疚。

“嗯，是我。”杜子淳特有的磁性声音，低低地在她耳畔响起。

“你居然…”范泽的表情很微妙，又是气又是急，“你不是不知道那个案子有多危险，居然敢一个人继续调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莫名其妙地死了的时候，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反而在看到杜子淳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小溪，子淳去世了这么久了，你也应该…应该走出来了。”范泽的话语中充满了怜惜。

因为这样的梦，她已经做过无数回了。

林溪有些不自然，她是知道范泽对她有好感的，只是之前她有男朋友，范泽便和他们都保持普通朋友的情谊。而杜子淳出事之后，范泽尽心尽力地帮忙，林溪也多少能明白他的暗示，但却无法回应，只能尽量保持距离。可是他们在一个科室工作，就算再怎么疏离也要天天见面。

每次醒来，都是一场更加锥心的痛。

在手指碰到照片的那一刻，她居然迟一步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碰到这张照片？

她思索了一会儿，便开始再重新看一遍录像，这回快进的速度慢了一些，主要是为了分辨有没有人在这短暂的几天里重复来看这枚点翠簪的。

而在她身后，一双手臂终于抑制不住地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

她首先是把案发一周前后的录像用快进扫了一遍，主要查看有没有之前那三名嫌疑人的踪影。答案是并没有。

“小溪，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小溪，真是苦了你了。”范泽感慨，看着林溪的目光复杂无比。他虽然并不是酷帅狂霸拽的类型，但也算得上温文尔雅，一双眼睛盛满真挚的深情，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生怕这又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梦境。

“鉴证组那边的朋友发来的消息，他们组不是引进了一件新的美国仪器吗？据说可以复原被破坏的手机卡。之前打的报告终于通过了。”林溪抿了抿干涩的唇，笑着续道，“我这里不是还保存着现场找到的子淳的手机碎片吗，明天就能送去检查了。虽然希望比较渺茫，但应该可以还原一些照片和信息。”

但是奇异的，身后怀抱中传来的温暖，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

“服了你了。”范泽轻哼了一声，双手环脚，“那现在有什么进展了？”

他们的办公室属于博物馆的办公区，和保安室连着，即使通宵都没问题。林溪对着电脑屏幕发了好一会儿呆，拍了拍脸颊振作了一下，先把杜子淳的事情抛在一边，整理好了思绪，吃过盒饭之后又投入了工作。

林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范泽哑口无言，也不知道如何劝慰，只能无声地叹息了一声，岔开了话题。尴尬地相处了半晌，他便借口到了吃饭的时间，起身出门去买盒饭。

林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林溪立刻坚定地反驳道：“他没有死，只是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