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快乐的新年快乐

那边没话，宋佳南乘机说道：“那就这样了，我先挂电话了，很快就回去了。”

走廊那边传来高跟鞋的声音，还有女人小声的嘀咕，继而一个惊诧声音响起：“哎呀，段嘉辰，你喝多了，有没有事情啊？！”

雪下得渐渐大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从明德楼出来宋佳南想从北门走出去，转头向外望去，雪花像飞舞的白蝶一样，撞到玻璃窗上，然后在空气中激起涟漪，粉身碎骨。

从教室里出来，天明显开始飘落起了白色的小雪花，落在地上，融化，再落，再融化，渐渐地褐色地面上的白雪越来越多。

“是，他是段嘉辰，就因为他是段嘉辰。”张静康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你不知道他回来了？为什么他没告诉你？我想，宋佳南不会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吧。

这时候方言晏打电话来：“佳南姐，下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已经在酒店了。”

她的手悬在半空中，猛地一哆嗦：“他是段嘉辰，不是别人。”

她笑起来，竟然觉得开心无比，连语调都变得很高：“我在外面呢，等下再回去。”

她还记得那年来到人大的场景，就是在这栋楼里的自习室外，看到那个清俊的少年，他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捧一杯水，专注地看书。

听了无数遍的老歌，此刻却那么的惊心动魄。

外面是天寒地冻，教室里温暖得都可以让人呼呼大睡，她推门走进去，寥寥几个人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默默低下头去，她顺着台阶走上去，挑了最后一个位置坐下。

这天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欢歌笑语充溢了天地，街头广场上大屏幕里的男歌手正唱得歇斯底里。“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地相拥着沉默，用心跳送你，心酸离歌。”

书桌上放着一本大众传播理论，她偷笑地翻开看了一页，然后合起来，整个身体慢慢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在这样静谧的夜，怀旧的教室里，体会一遍曾经神往的大学，和曾经那么接近的人。

“我是陪朋友来吃饭的。”她目光不曾从段嘉辰的脸上离开过，刚弯下腰想叫醒他，却被冷冰冰地声音喊住：“宋佳南，谢谢你，不过麻烦你别多事。”

“佳南姐！你到底在哪里？”方言晏声音微微透出不爽，“有好玩的居然不想着我，说嘛，你在哪里？”

高中时候的好朋友，此刻却变得陌生得可怕，宋佳南看她皱起眉头看自己，一时之间，宋佳南似乎有些意外，神情有着些微的波动，而张静康扯动嘴角，带出浅浅的弧度，点头示意，相当客气地礼貌寒暄，她问道：“宋佳南，你怎么在这里？”

她插科打诨地想蒙混过关：“我在一个长长的走廊前，刚才一路走过来有一个小小的湖，其中有一块石头，好像还有很多碎石可以走到湖中央的。”

果然是段嘉辰，果然是他，那么熟悉的侧脸，怎么可能认错呢？一瞬间思绪百转千回，她站起来，刚想对来人开口，转头的一刹那便愣住了：“张静康？”

她回到座位上，跟他们淡淡地道别：“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于是不管曾书忆大呼小叫，径自地走了出去。

睁开眼，记忆中的那个位置上静静地躺着一叠书，而曾经的人也不在了。

这句话像有砂纸摩擦着她的心脏一般，一道道地刮着，痛得她全身发抖，宋佳南看了一眼地上醉酒寂寥的男人，她轻轻地说道：“我明白了，今天，我没见到这个人。”

不觉得失落，反而很幸福。

“因为他不愿意让你知道，所以你没必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