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相处开始觉情动

心，狠狠地一沉，她直直地看向苏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问这个做什么？怔了两秒钟她才想到他的问话，脖颈不由得僵直了一下，然后不声不响地低下头去，一手支着头，一手紧握住杯沿，好半天她轻轻地笑道：“好像是高二的时候，记不太清楚了。”

她从地上捡起四个青椒，丢到盆子里，放好水，捏住一个青椒头按下去，那股浓烈的辣味立刻窜出来，她马上就很没志气地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宋佳南刚聊起他的职业，但是一想到他和方言晏的背景便硬生生地打住了，而苏立正色地问道：“宋佳南，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刚站起来准备整理衣服的时候，苏立抬起头看她，狭长的眼睛里似乎写着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他淡淡地说道：“宋佳南，我也是高二时候认识你的，当时是在数学老师办公室，你拿着试卷问题目，一道题目讲了三遍你才明白。说实话，我真的没见过数学学得那么艰难的女生，不过也许我是在强化班的缘故吧。”说到这里他却笑起来，澄澈的笑意从那双漆如点墨的眼底渗出来，“所以那次考试，你坐在我后面我是故意给你看的，你看到了吧。”

她不想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躲到厨房里面不肯出去，顺便帮宋妈妈打打下手，宋妈妈本来就话多，现在更是止不住：“段嘉辰可比小时候帅多了，男孩子真的长大了，还有留学回来的，那气质就是不一样。”

她抬起头，顺手把额前的刘海抚到耳后，静静地听苏立对她的诘难，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笑，让服务员过来埋单。

宋佳南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头脑中不断地闪过那张冷冰冰的脸，让她心越来越沉重，她只好试图转移话题：“妈，过去的事就少说两句吧。”

不过现在有能够表达的勇气，而不是夺路而逃的冲动。

“我没偷看，我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了，你试卷全部摊在桌子上，然后边角都垂下来，想不看到都难。”宋佳南使劲争辩。

那么熟悉的脸庞，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变化，和苏立的清俊不同，段嘉辰是那种夏日阳光般的英气，可是此刻他的冷淡像他身上的衬衫和领带的色彩，黑白分明，安静疏离。

他的脸微微地仰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宋佳南，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乖乖的学生呢，没想到真的偷看我的试卷。”

她只好微微地眯起眼睛，努力地忽视他的淡漠，轻轻地喘气，装作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回来了，外面的雪好大啊，今年的第一场雪啊。”

宋佳南惊讶地立刻怔住了，很本能地脱口而出：“都那么久了，那还算啊？”

宋妈妈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南南，你们小时候可亲了，天天黏在一起，那时候我跟段妈妈还开玩笑地说要给你们定娃娃亲。”

曾经看过一部电影，女孩子渐渐地失忆，那些和男人相爱的细节终于全部遗忘，时光就像橡皮擦一样慢慢地抹去男人存在的痕迹，她那时候就想，若是时光是橡皮擦，那么对苏立的那些记忆，都刻在回忆的每道沟壑里，刻痕，永远不会被轻易地擦去。

她无奈地翻了翻白眼：“妈，都多少年的事情了，还提出来，段嘉辰现在都有女朋友了吧。”

可是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她记得太清楚了，那个有雾的天气，男孩子的背影有些笨拙，奋力挪车的样子，然后场景一下子跳转到食堂，他清瘦的样子，带着耳机兀自清冷地和她擦肩而过。那些场景好像是旧日的老电影，一幕一幕地在头脑中回放，任凭时光流逝，也无法擦拭。

“哦？我上次问他妈还说他没有呢，才几天啊，你就胡扯吧。”宋妈妈狐疑地盯了她几秒钟，“洗几个青椒给我，做一个炒三鲜。”

有水珠从额发滑落到眼睛里，眼前立刻模糊一片，酸酸胀胀的，连光线都变得跳跃。

“所以你欠我一次。”

段嘉辰往后退了几步，让她进了屋，什么话都没说，宋佳南勉强地扯扯嘴角，然后对着沙发上坐着的段妈妈、段爸爸笑道：“叔叔、阿姨好。”

“……”

而背后有他的目光投来，只觉得如针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