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们的结局南北背驰

这世界上最后的悲伤都被即将到来的冬天吞噬，最终眼泪和悲伤会被生活同化成没有色泽的苍白，包括她，也是，苍白。记忆中的那一地的爱恋，也跟着早去的秋天离开，甚至看不见曾经的痕迹。

那时候宋佳南拿着照片只是傻傻地幸福地笑，之后很长时间，那张照片被压在记忆的最底层，从不轻易地展现。

晚霞把天边印红，留下暧昧的色调，抹在附中的教学楼上。

只有苏立的脸，还有鲜少展现的笑容，通通扼杀了她美好甜蜜的小幸福。

宋佳南疑惑地看着他：“段嘉辰，你就穿一件衬衫，淋雨肯定会感冒的，你快把衣服穿上。”

原来她真的已经，喜欢这个人，到这么深。

“走的时候根本没有下雨嘛。”他伸手试探了一下外面的雨，然后迅速地把外套脱下来丢给宋佳南，“披上，我们一起冲出去，跑回教室就好了，怎样都能找到雨伞。”

眼泪不能抑制地从眼睛里倾泻出来，沿着手指缝隙，滚到下巴脖颈，她咬住嘴唇，说不出话，默默地流泪，然后挂掉了电话。

她发誓，她一辈子都没有做过那么疯狂的事情。

她以为他冷得不行，要去值班室吹暖气，急急地在后面喊道：“段嘉辰，你快回家吃点感冒药，小心别感冒，我先回教室了。”

宋佳南抓起电话，冲动而不顾一切地拨通烂熟于心的苏立家的电话号码，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每当一声寂寥地鸣声响起，她头脑中百转千回——如果是他爸爸、妈妈接该如何回答，紧张得以至连双手都在颤抖，她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嘟嘟嘟的声音的终结。

宋佳南的刘海有那么几缕湿湿地垂落在额头，晶莹的水珠顺流而下，滴落至眉间，双眼淡如烟雾里的湖泊，水汽纵横，可是笑容那么真实，段嘉辰不知道怎么看得心跳加速，一把夺过衣服，脸微微一红，转身就走。

她心里甚至在想，如果是陌生人的声音，她只有两个选择——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希望电话那头并没有任何人。

“嗯，没带伞，怎么回去呀？段嘉辰你也没带呀！”

撕掉记录着那页号码的通信录，把年少仅存的最后一点爱恋和自尊，永远地藏起来。世界上本没有童话，只有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灰姑娘，她忽然就明白了，暗恋，原来只是一个人的游戏。

这时段嘉辰从礼堂走出来，看到宋佳南呆呆地注视天空，立刻在她眼前挥挥手：“回神了，二等奖，怎么没带伞？”

窗外昏黄的灯光下，雪花，伴着雨点，静静飘落。

颁完奖他们就退了出来，节目还在继续而雨也还在下，天灰蒙蒙的，其他人都走了，宋佳南却站在台阶上跳上跳下，发愁没有带雨伞。

跑到教学楼的时候，裤脚上已经湿了大半，宋佳南抹了抹湿透的刘海，把衣服递还给段嘉辰：“你快去弄干吧，万一感冒就惨了。”

可是苏立的声音传了出来，一贯的冷清不失礼貌的“你好”。

雨滴在他们面前破碎，带着初秋寒意的丝丝水线，密密斜斜地飘在空中，脚下的水花飞扬其间，引起一阵阵透骨的凉意。

头脑一片空白。宋佳南不知道说些什么，那边仿佛有感应似的，也没有挂掉电话，一瞬间她只觉得天地寂静，张开嘴巴呼吸，脑子里仍是一片空白。

“女人，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有你说话的工夫都跑到教室了。”段嘉辰冻得牙咯咯直响，还努力地维持声线平稳，“快点了，我喊一二三就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