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平波暗涌

“原来你爸跟我爸是老朋友，所以合计了一下顺水推舟地把我推到这里来了？”宋佳南推理完毕觉得很有成就感，“我原先以为你来寻仇呢，心想你没那么小气，法律工作者，多半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

宋妈妈那边好像也在看电视：“没，你爸刚饭局回来，我给他煮粥。”

先给他扣个高帽子，就算他睚眦必报也会收敛一下，宋佳南想。

她只好坐电梯，然后站在报社大厅里，舒缓了一下内心的紧张，慢慢悠悠地走到停车场。果然席洛屿站在一辆别克旁边，好像在发呆，微微地仰起头，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浓密的树阴里几丝阳光漏下来，碎金一般洒落在他的肩头，微风吹起他鬓边的碎发，金丝边眼镜反折光芒，很闲适的样子。

她吓了一跳：“哎呀我的娘亲，你这也太狠了。”

如果撇去成见不说，他看上去也算一个比较和气的人，可是那样和气的微笑中究竟有多少深藏的故事？宋佳南想，自己跑社会新闻半年多，看人倒是多留了几个心眼。

宋妈妈回答得不假思索：“能怎么办？那时候你要真有胆谈什么恋爱，看我不把你腿给打断了，然后把你撵出家门，一辈子都不认你这个女儿！”

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席洛屿也看到她了，绅士地对她微笑：“宋小姐，你好。”

宋佳南本能地从大厅的窗户往下看，四十六层的高度，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她觉得自己真是傻了，被这个世界玩弄了，错乱得让她招架不住。

昏黄的灯光流泻了一地，电视里那一对男女还在痴缠，她却走神走得老远，忽然扑哧一下笑出来，自言自语：“早恋，我早暗恋过了，不知道算不算早恋？”

也许不过是上帝的一个玩笑，她想起曾书忆的那句口头禅“Take it easy,baby”便笑了，是呀，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她宋佳南最困难的那几年都熬过了，还怕什么。

她彻底地无语了：“妈，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哪有这回事，我那时候多单纯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早恋呢？得了，我不跟你说了，挂了。”

想到这里，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有来往的熟人，惊讶地看着她：“宋佳南，电梯来了。”

宋佳南清清嗓子，慢条斯理地问：“妈，如果我读高中时候早恋，你会怎么办？”

宋佳南落落大方：“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其实我是想问问为什么你会说跟我约好了？那个，虽然我们昨天晚上才见过面，但是今天就约会是否太有效率了一点？”

“说呀！”

席洛屿笑起来，顺手拉开车门：“进去再说吧，反正这顿饭还是要吃的。”

“哦，让我爸少在外面吃饭，那都是高热量高脂肪。对了，妈，我问你一件事儿。”

宋妈妈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继续猜测：“我才不信呢，南南，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以前早恋过，不会初恋来找你旧情复燃了吧？怕你妈这里通不过？”

她摆摆手，笑得眉眼弯弯的：“运动，生命在于运动！”

宋佳南连忙否认：“我可没有，不过今天有个女孩子因为早恋被老师发现、父母禁止于是就跳楼了，我就有感而发一下。”

当然没能从四十六层走下去，宋佳南约莫走了十五层，腿就如深秋里挂在树上的小树叶，颤颤巍巍地抖得厉害。

“怎么，难道让你妈举双手双脚支持你早恋？我说南南，你是不是要有恋爱的迹象了，来用早恋试探你妈的口风，现在你都那么大了，感情的事自己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