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有些担心地轻轻问：“你是不是……要偷哭啊？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呃，那你就哭吧！放心我一定配合你，绝不把你哭鼻子的事情说出去！”她竖着手指郑重保证。

她的母亲告诉他，她是因为不放心他——她还并不知道他爸爸已经回家——急着要赶回来陪他，所以才不顾下雨路滑，一定要走。

他垂着眼，睫毛轻轻颤了下。他的嘴角并没有向下撇，可卓燕却觉得那里正在映射出垮垮的忧伤弧度。

听了她的话，张一迪再次弯弯嘴角。

在他们成为好朋友以后，有一次她出国参加比赛。她很顺利地捧回奖杯，归途中却意外发生车祸。

卓燕吁口气，有些放心的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刚刚是真的担心得要命呐！让我哄女孩子不要哭完全没有问题；可是换成男的我就挫了！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经验去劝一个落泪少年不要忧伤啊！”她边说边摸自己额前的刘海，一脸“真是走运”的庆幸表情。

他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她还没有醒。

“真男人，是不流泪的！”他轻轻说。

在另外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女孩子，身份是他的女朋友。

张一迪说：“从此我和爸爸相依为命。因为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爸爸始终愧疚，他在妈妈墓前发誓，一辈子不再娶，一定好好照顾我。”

他的手掌再也无法落下去。

卓燕听得很专心。可是，她眨着眼想，“这明明是他的家事；而他的女同学，到现在一点成为他女朋友的迹象都还没有！”

她正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杂质，纯洁得就像初出生的小婴孩。

医生宣布一个很坏的消息。

他弯一弯嘴角，算是叫她放心。

她一只耳朵已经失去听力，一只手再也没有力气拿任何东西，哪怕一杯水，一本书，甚至，一副琴弓。

张一迪抬起眼看她，眼底清澈如泓，毫无泪光。

她昏迷时，一直在叫他的名字。

虽然心里有疑惑，可她并不发问，只静静的、耐心的听，听眼前少年一点点的往下叙述。

却在到达她额前的刹那，猛然转醒。

在他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那女孩一直陪着他，他心里对她非常感激。

看着她一下一下摸着额前那排直直的黑刘海，他一时有些怔忪，也忍不住抬起手臂。

女孩从小学习小提琴，经常到国外参加比赛，频频斩获大奖，被业界前辈称赞为当代中国的帕格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