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魏忠贤的怨念
违背上意?
他是真的不敢啊。
不说制度制约,就是天启也没给过他机会。
因此,如果他今日敢露出一点谋逆的口风,都等不到明日,就会有人去新皇面前邀功请赏。
或许,明朝的太监能威胁皇帝的个人安全,可是,他们绝对没有威胁皇帝权力的可能——除非皇帝自愿放弃权力。
苦思良久,魏忠贤只能再一次确认这个令他失望的结论——所有可能的反抗都是徒劳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等死,或许还能侥幸保全家族,有别的想法,肯定是死无葬身之地,还会连累宗族。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啊!”他叹息一声。
这些,都使得他无法悄无声息的行动。
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外力可借。
除宦官之外,能对皇权形成威胁的外戚和勋贵这两股力量都已不成气候。
明代皇帝的后妃只从普通人家里选,这也决定了有明一代,外戚始终没有坐大的机会。
勋贵则是从立国时就被有意识的压制,土木堡之变时又损失了一代精英,此后就被文官集团吃的死死的。
当年一个目不识丁的无赖,走投无路之下自宫做了太监,靠着敏锐的眼光与执行能力,抓住了一次次机会,终于成为了天启皇帝的第一忠犬。
是的,他就是天启皇帝的一条狗,让他咬谁就咬谁,让咬几口咬几口!
这几年,聚拢楚党浙档齐裆等东林党对头形成阉党,整得东林党几乎全军覆没,四处搜刮钱财,一件件一桩桩,其实都是秉持上意。
总之,天启不方便做的事,都是他来做,天启不方便说的话,都由他来说。
矫旨?
比如,大名鼎鼎的戚继光给张居正写信,就是自称“门下走狗小的戚某”。
种种因素综合起来,就形成这种现实——明朝太监的所有权势都来自于皇权,皇帝一言就能给你权势,也能一言收回权势。
做一个比喻,三国时曹阿瞒,无论在台上还是台下,他都是大权在握。
而之所以有阉党,阉党之所以唯其马首是瞻,仅仅是因为皇帝信任他,他的个人威望或能力并不足以支持他掌控阉党。
一旦魏忠贤失去司礼监秉笔与提督东厂的职位,所有权势都会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