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第十部 对流 第二十九章
白雪岚悻悻地说,「现在我是一个任人欺辱的伤员,动弹不得,不满意又能如何?你们趁着这难得的机会,齐心合力地对付我罢。」
宣怀风知道他这些别扭,只因两次好事被忽然打断,自己想想,也替他觉得难受,因此不但不气他的这种态度,反而微笑着安抚他说,「刚才我是走得仓促些,把你丢下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白雪岚反问,「只是一次吗?」
宣怀风笑了,低声说,「那原谅我两次,好不好?」
白雪岚便不高兴地睁开眼睛,瞪野儿说,「谁要你掖被子?睡得好好的,偏来捣乱。」
野儿很是愕然,反问他,「睡得好好的?我又不是头一天识得你,你睡没睡,我看不出来?你在宣副官面前装神弄鬼也罢了,平白无故诓我做什么?好心好意帮你掖被子,我倒有不是了?」
白雪岚恼火地说,「你看你,越来越不象话,鹦鹉似的一刻不能停嘴。进门叽哩呱啦说了一大堆,吵得人心烦,现在我不过说一句,你又叽哩呱啦一大堆,真让人生气。」
野儿听这不是平日闹着玩的口风,却是真生气了骂人,又不解,又委屈,说,「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让你生气了?你自己心里不痛快,拿着我撒气。」
白雪岚在床上伸着脖子说,「谁让你进来?你非撞到枪口上,不骂你骂谁?」
宣怀风听着不由好笑,心知不能再偷听下去了,便赶紧离开,向白雪岚的小院走回去。
又说野儿把宣怀风他们吃过的碗碟剩菜收拾好送去厨房,又吩咐厨子按着宣白二人的口味预备晚上的吃食。因见白雪岚连轮椅都坐了,这一次实在受伤严重,很有些担忧,便去白家常供的一尊观音前悄悄给白雪岚上了一炷香,祈求观音保佑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这般忙活一番,才慢慢走回来。进了院子,却见房门大大的敞开着。
野儿奇怪,里头是两个伤员,这样冷的天,难道不怕风吹进去让人着了凉?
她却不知道,这是三司令急急忙忙拉着宣怀风离开时忘了关门。那位做父亲的,当时一心只想着怎么哄太太,倒没想起儿子会着凉。
野儿忙进房关了门,回身一看,屋里空荡荡的,一个空轮椅摆在床边,只有一个人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她以为床上的是宣怀风,走前一看,却是白雪岚。白雪岚眼睛紧闭箸,然而脸上那沉沉的气息,绝不是一个睡着的人会显露出来的,倒像闭着眼睛在生谁的闷气。
正好这个时候,宣怀风从白太太那边回来,在门外已听见白雪岚像朝谁发火的声气,忙走进来问,「出什么事了?」
野儿眼圈已红了,见宣怀风撞见她挨骂,更是委屈,又觉得丢脸,身子一扭,揉着眼睛就走了。宣怀风不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正要追上她问一问,白雪岚躺在床上猛地身子一动,像碰到了伤口,啊地叫起疼,马上把宣怀风的脚步制止住了。
宣怀风匆匆跑到床边,担心地问,「怎么了?疼得厉害吗?」
白雪岚仰脸躺着,深深地抽了几下气,才冷淡地说,「你何必管我,请你忙你的去。」
宣怀风说,「这是赌气的话。我如果真要忙去了,你更要不满意。」
野儿咦了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蓝胡子和孙副官都走了?只剩你一个,宣副官也跟着他们办事去了?你也该叫他们顺手给你把门关上。虽知道你总是怕热,可现在你是个病人,这样敞着吹风,感冒了怎么办?」
白雪岚只管躺着,眼皮也不动一下。
野儿瞧这样子,更笃定他是在和人生气,笑着说,「好好的,谁又得罪了你了?我猜是宣副官。」
说着低下头,随手去帮白雪岚掖被子。
白雪岚两次箭在弦上,被人生生阻挡了发射,憋了一肚子脾气,偏偏那兴奋不曾消磨下去,反似乎因为火气很大而更挺拔了,隔着裤子朝上,顶着一点被子。野儿略一扯,被子隐隐磨动了一下,更让人又狼狈又丢脸的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