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第六部 凝华 第九章

宣代云惨笑着说，「弟弟？我哪来的弟弟？我是个没有弟弟的人。」

也不顾身上西装是多高级的料子，在宣怀风身边席地坐了，片刻，又问，「你头上，疼不疼？」

宣怀风像被刀戳了心窝一样，惨哭了一声姐姐，扑通地跪在宣代云床前。

白雪岚微笑道，「那好，我陪着你一起坐吧。」

年亮富说，「太太，你是悲伤得昏沉了。你看看，这可是怀风，你最疼他的。」

年亮富说，「你弟弟，宣怀风呀。太太，你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有话，要和他说吗？」

今天既然牵涉年家，他大概是猜到发生了什么，自问心里也做好了准备，不外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他心里不禁焦急。

白雪岚便也是一怔。

这个悲伤的时候，太太只要开口，求小舅子什么都会得到应承的。

宣怀风摇了摇头，又把眼睛垂下了。

宣代云便真的往床前跪着的人的脸上，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淡淡地说，「这个人，我不识得。」

白雪岚柔声问，「你怎么在地上坐着？起来罢。到椅上去坐，好不好？」

宣怀风哭道，「姐姐！姐姐！你别不认我！你生气，只管打我骂我！你打我罢！」

宣怀风的两只手，竟像冰似的冷，还在微微颤抖。仿佛感觉到白雪岚手掌的温度，他慢慢把眼皮抬起来，浓密的睫毛颤颤巍巍。

宣怀风怔怔说，「不是你的错，是我心甘情愿的。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也并非他冷血无情。失去自己的骨血，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悲痛万分。

白雪岚问，「你这话说的什么？」

但如果失去了骨血，还要失去职位，甚至性命，那就更是悲痛之中的悲痛了。

他把这句话，很柔和耐心地问了三四遍，宣怀风才开口，说的却是很轻很轻，「我这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