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第八部 潜热 第三十二章

孙姨娘又往四周看了一看，把宣怀风往假山下面轻轻一拉，两人都站到了山石的阴影里，遮住一点身形，才低声说，「那秦思燕，是一个小门小户的闺女，生得模样很好。那时候，十三少也是开始懂人事的时节了，不知道怎么在路上撞见那姑娘，一眼就喜欢上了。」

宣怀风苦笑道，「输了不许走，赢了也不许走。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斟酌片刻，才对孙姨娘试探着问，「刚才那一位……甄太太？她说的秦思燕是谁？」

孙姨娘说，「宁芳也坐下，我们一起给宣副官压阵。」

孙姨娘想不到他要问这个，倒是不好回答，脸上犹豫了一下，微微笑了一笑，说，「宣副官，这个人嘛，你还是去问十三少的好。她从前是十三少的一个熟人，我不好多嘴的。」

宣怀风只好坐下，又开始洗牌。

宣怀风也不是傻子，看孙姨娘脸上的情形，也大概猜到了几分，嘴上轻描淡写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既然是熟人，我跟着总长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从没听总长提起过这名字。我想他心里，对这人很特别。孙姨娘不肯告诉我缘故，想来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我也就识趣一点，不再问罢。」

宣怀风一愣，微笑道，「孙姨娘这话，我不太明白。」

白碧曼说，「不在吗？刚才明明看着他朝这边来了。」

孙姨娘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位小姐，在外头有些不好的名声。我看她，怕是有想和你交朋友的意思，所以给你提个醒。」

白玉香站起来，透过步步锦棂格的窗户往外瞅了一眼，认出那女子，就说，「碧曼姐，姐夫不在这。」

宣怀风还没说什么，她又笑道，「我这人，是个多事多舌的性格。大概我也想多了，今天的话，你听听就好，不必太放在心上。我先走了。」

孙姨娘对他笑道，「你就打吧。有我这个军师，不能叫你四盘就反输出去。」

有了后面那一句，孙姨娘倒不好意思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其实不算什么秘密，这事大家都知道，只是碍着十三少的面子，都不去提。我告诉你也无妨，只你不要让人知道是我说的。」

宣怀风不禁犹豫。

宣怀风说，「你说，我保证绝不让别人知道。」

白玉香说，「按规矩，赢了大胡之后，至少再打四盘，一人作过一次庄，就可以清点筹码了。不过，要是打了四盘，你又输了，筹码不够，还是要认罚，给我们表演梵婀铃。」

屋子里的人都一愣。

说着就要转身。

才开局，忽然听见一阵咄咄的声音，像有人踩着高跟鞋过来。一个年轻女子到了屋外走廊下，声调很高地朝里面一喊，「甄修言，你给我出来！」

宣怀风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又叫住说，「孙姨娘，请你留步。」

冷宁芳一路从姜家堡过来，和宣副官早就是熟人了，便找了一张椅子在宣怀风身后，很自然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