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王朝 第十部 对流 第十章

那司机只好一踩油门，开车往前。

他以为宣怀风对开枪杀人是不会犹豫的，因此见宣怀风手枪的枪口一动，赶紧叫道，「我下去就是，大家没有撕破脸的必要。」

这个时候，公馆门外，宣怀风还在众人包围之中。

自己摸索到身后的车门，打开，主动举着双手，下了车。

孙副官恍若未闻，还往窗户那边去。房连长一咬牙，走到他身后，举起手往他后脖子上一劈，孙副官就失去知觉，倒在了地上。

宣怀风赶紧把车门关上，枪口指着前座的司机，又命令，「开车！」

蒋副连长瞪眼不作声。

他见宣怀风瞅着他，乌黑的眼珠子亮晶晶的，有些戏谑的意味，脸皮有些发热，又加了一句说，「刚才兄弟们那一番举措，是鲁莽了点，其实是防范宣副官对我们有了误会，万一反抗起来，伤着您可不好。罢啦，我们都是扛枪的粗人，您还和我们计较吗？」

宣怀风眼珠子黑得发亮，盯着蒋副连长说，「刚才你掌握主动，我愿意配合你。难道现在，你非逼着我制造出流血的场面？告诉你，我能跟在总长身边，当然是不怕杀人的。或者说，我现在很乐意杀人。」

蒋副连长嗅知这话里藏着些让步的意思，忙抓紧了解释说，「这完全是个误会。打一开始，我就是以礼相待。」

这话并不如何严厉，但却说中了蒋副连长的顾虑，心想，我们这些对白家忠诚的人，当然不希望老爷子和军长闹翻，所以好说歹说，就是不愿开枪。唯恐爷孙之间的缝隙，以后弥补不上。可对面这个人，未必和我们一样的想法。

房连长说，「你放弃罢。如果把军长叫过来，他就只能选择和老爷子正式翻脸，或者牺牲宣副官，两条都不是好路。就算军长真有那么大的本事，把老爷子完全掀翻，大伙儿的心也散了，白家也完了。」

那司机只好坐回驾驶座上，打着引擎问，「开去哪？」

站起身，便要继续寻觅可以帮助逃走的东西。

宣怀风倒愣了一下，然后用枪抵着司机的后脑勺命令说，「先往前开，快！」

孙副官神情变了变，默了片刻，叹道，「你有你的道理。只是你不知道，总长和宣副官能有今天，实在太不容易，非常人可想像。古往今来，为大义而牺牲私情的人不计其数，为什么就一定要他们加入这个牺牲？我不能放弃。」

宣怀风很是深思了一会，才开口道，「老爷子是长辈，他老人家要见我，我是不该拒绝的。可是，你凭什么要把我当犯人一样押解过去？这样丧失尊严，我不能接受。」

试想，如果制造出流血事件，把局面彻底弄僵，军长岂不要被迫为了他和老爷子彻底翻脸？如此一来，他更能得到军长的保护。

他见宣怀风握着手枪的手腕，不再绷得很紧，心想自己的话，应该是打动他了，又催促道，「老爷子只怕等得不耐烦，你去得越晚，他脾气越大，对你很不利。还是放下枪，大家都好。」

自己一死不算什么，却要把自己效忠的白家，制造出一个永远的分裂，此事万万不可。

蒋副连长尽量和他开着谈判，和颜悦色地说，「宣副官，你和军长的交情很深，老爷子为什么要私下见你，估计你心里也明白。说到底，不过是小辈见长辈，没必要刀兵相见，是不是？我虽然带着这些人，但我是绝不想和你动手的，更一点也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也劝你，别把事情闹大，如果弄得太僵，本来可回转的，也就无可回转了。在我看来，你是个很聪明的人，和老爷子见了面，也许可以找到什么方法，改变老爷子一点印象。这分明是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跟我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