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 第十二章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小六对阿獙说：“那麻烦你了。”小六坐到阿獙背上。

小夭走到阿獙和烈阳面前，轻声问道：“我让你们失望了吗？”

小六忍不住想制造声音，她对颛顼说：“哥哥，看到了吗？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依旧会逃。我宁愿颠沛流离，也不喜欢这种死亡一样的安逸。”

小夭对王母行礼，“谢谢王母，赐还我真容。”

从掩映在桃花林中的长廊走过，因为王母不喜喧哗，侍女本就不多，而看到她的侍女表情没有丝毫异样，欠身行礼，安静地让开。一路行来，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再不闻其他声音。

王母淡淡说：“现在封在你体内的驻颜花只有驻颜之效，再无变幻之力。也许将来再有机缘，它才能恢复。”

到玉山时，小六十分紧张，可当她落下，看到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的一切，不禁笑起来，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大荒的民谣说：一山遗世独立，二国虚无缥缈……玉山的确遗世独立，时光在玉山好像静止。桃林千里，连绵不绝，朝映流金晨光，晚浴流彩霞光，绚烂无比的景致，却年年日日都一模一样，连每日的温度都几千年、几万年不会变。

王母冷冷地说：“起来吧。”

颛顼慢慢地从桃林内走出来，本来他压根儿不在意，反正不管小夭长什么模样，都是他的小夭。可也许在桃林里等待的时间久了，他也变得很紧张，低垂着眼眸，不敢去看。一边走路，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不知道小夭会长得像姑姑还是像师父，直到快到岸边了，他才抬眸看去——

颛顼和小六走到她身前，小六心中一酸，跪下，颛顼也随着她跪倒。

翠峦叠嶂，烟波浩渺，一朵硕大的桃花盛开在万顷碧波上，桃花中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绿衣少女，犹如一株碧桃栽种在青山绿水间，尽得天地之精华。满头青丝像瀑布般垂落，额中有一朵小小的绯红桃花，双眸如惊惧的小鹿般，闪烁躲避，不敢直视人的双眼。她清新得好似桃花瓣上的晨露凝结而成，

她转身，看向颛顼和小六，苍老的容颜，死寂的眼神，让整座玉山都枯槁。

小夭笑道：“我这辈子已经变幻够了，不想再变幻。”

阿獙和烈阳腾空而起，向着玉山的方向飞去。

王母说道：“我受你母亲之托照看你，虽未尽到责任，你也长大成人，你可以离开玉山了。阿獙和烈阳若愿意随你离开，也可以一起离开。若不愿，可以留在玉山。”

烈阳的身躯变大，颛顼先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有劳了。”才跃到烈阳的背上。

王母说完，就转身离去，消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桃林中。

这就是我的小夭！颛顼只觉得心中春雨淅淅沥沥地飘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母站在瑶池畔，身后是千里桃林，身前是万顷碧波。

小夭看颛顼不说话，心中黯然，很快又释然了，再难看也是真实的我！她对颛顼伸出手，“哥哥，帮我！”

颛顼低声道：“别乱说话。”

颛顼如梦初醒，忙暗用灵力，桃花飘向岸边，小夭迎着他而来，三千青丝飞扬，眉眼盈盈而笑，颛顼也伸出了手，小夭扶着他的手，借力跃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