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傻孩子，忘了吧

“师父，”秦衍闭上眼睛，等待着江夜白的剑，“杀了我吧。”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努力的生活，在他剑挑百宗累了时，他带着秦衍坐在茶馆门口，会有老者给他们递一碗水。在他背着秦衍走在街上，秦衍盯着拨浪鼓不肯走，他又没钱买时，小摊贩会送秦衍一个拨浪鼓，笑着说：“好俊的小哥儿，这拨浪鼓就送你这孩子了。”

他很瘦，整个人仿佛是只剩下骨架一般，撑住一身蓝色道袍，清俊的面容看上去十分平静，看着秦衍的目光里，有着温柔的怜悯。

直到最后走到绝境，连活下来，就成了奢望。

他似乎是知道这种痛苦，于是这份怜悯里，便多了几分自哀。

三千年，当年人早已轮回作古，而生于业狱的人，却还在无尽的生命中，品尝着永不终止的恶果。

秦衍握紧了剑，江夜白朝他走过来，在他伸出手那一刻，秦衍骤然出剑，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

江夜白说得平静：“只是我的天下，我的苍生，不是云泽。”

江夜白说着，站起身来，他一步一步走向秦衍，他低头看他：“晏明，你的命，是业狱人给的。”

“那我怎么办？”秦衍盯着江夜白，哽咽出声，“我该怎么办！”

江夜白转头看他：“你偏生要牵连进来，傅长陵让你当这个仙盟盟主，我没有办法。”

“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江夜白站在原地，“你该怎么办，你自己选。”

说好赎罪两百年，可两百年后，就是漫长无际的三千年。

江夜白并不意外，他的身体朝着秦衍的剑走去，他张开双手，温柔将秦衍抱在怀里。

可业狱又做错什么了呢？

“对不起……”秦衍眼泪掉落下来，他整个人颤抖着，“我陪你。”

多好的人间啊。

“可你偏不。”

“云泽或者业狱，你总得选一个。”

“我不希望你记起一切，”江夜白声音平静，“我希望你好好活着。你还是个孩子，不该牵扯进这些来的。你就该堕魔，成为魔修，以你性子，你成了魔修，也只是会躲起来，除了害我的人，你不会杀云泽的人，你只要躲起来，闭上眼睛，闭关个几十年，再醒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秦衍没有说话，他看着面前的青年。

于是他从此陷入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