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宦海茫茫穷官自缢 烽烟渺渺兵舰先沉

<a href="#w12">[12]</a> 发棱——眼睛直看着叫做棱，发棱就是发呆。

<a href="#w1">[1]</a> 烽烟渺渺——古时防守边境的士兵，于夜间遇到敌人来犯时，就在高台上燃起烽火，向内地告警。后来因以烽烟为边地有警的代词。渺渺，微远的样子。这里烽烟渺渺，是还没有发现敌人的意思。

<a href="#w13">[13]</a> 管带——清时军舰和兵营的负责人都叫做管带，就是后来的舰长、营长。

我道：“历来的督抚难道都是睡着的，何以不彻底根查一次？”继之道：“你又来了！督抚何曾睡着，他比你我还醒呢。他要是将一省的弊窦都厘剔<a href="#m23">^[23]</a>干净，他又从那里调剂私人呢？我且现身说法，说给你听：我这大关的差事，明明是给藩台有了交情，他有心调剂我的，所以我并未求他，他出于本心委给了我；若是没有交情的，求也求不着呢。其馀你就可以类推了。”正说话时，忽报藩台着人来请，继之便去更衣。继之这一去，有分教：大善士奇形毕现，苦灾黎实惠难沾。未知藩台请继之去有甚么事，且待下回再记。

<a href="#w14">[14]</a> 舢舨——也作三板，小船名。海船吃水深，不能靠岸，舢舨是由海船到岸上的交通工具。

<a href="#w7">[7]</a> 佽助——帮助。

<a href="#w6">[6]</a> 梅红全帖的知启——梅红全帖，是一种用梅红纸折成的帖子。第一面中央写一“正”字，第二面写姓名，共有十面，所以叫做全帖。在帖子上面写明事由，由看过的人在后面签名，这种东西叫做知启。把知启写在梅红全帖上，称为梅红全帖的知启。

<a href="#w8">[8]</a> 涕零——垂泪、落泪。

<a href="#w5">[5]</a> “爱屋及乌”——爱某一个人，连带着也爱他的住屋和屋上的乌。推爱的意思。语出《尚书大传》。

<a href="#w9">[9]</a> 造次——冒失、随便。

我道：“那许多兵船，难道个个管带都是这么着么？而且每一号兵船，未必就是一个管带到底，头一个作弊罢了，难道接手的也一定是这样的么？”继之道：“我说你到底没有经练，所以这些人情世故一点也不懂。你说谁是见了钱不要的？而且大众都是这样，你一个人却独标高洁起来，那些人的弊端，岂不都叫你打破了？只怕一天都不能容你呢！就如我现在办的大关，内中我不愿意要的钱，也不知多少，然而历来相沿如此，我何犯着把他叫穿了，叫后来接手的人埋怨我；只要不另外再想出新法子来舞弊，就算是个好人了。”

<a href="#w15">[15]</a> 仓卒——同仓猝，慌慌忙忙的样子。

我看了不觉咋舌道：“前两天听见濮固修说是打沉的，不料有这等事！”继之叹道：“我们南洋的兵船<a href="#m18">^[18]</a>，早就知道是没用的了，然而也料想不到这么一着。”我道：“南洋兵船不少，岂可一概抹煞？”继之道：“你未从此中过来，也难怪你不懂得。南洋兵船虽然不少，叵奈<a href="#m19">^[19]</a>管带的一味知道营私舞弊，那里还有公事在他心上。你看他们带上几年兵船，就都一个个的席丰履厚<a href="#m20">^[20]</a>起来，那里还肯去打仗！”我道：“带一个兵船，那里有许多出息？”继之道：“这也一言难尽。克扣一节，且不要说他；单只领料一层，就是了不得的了。譬如他要领煤，这里南京是没有煤卖的，照例是到支应局<a href="#m21">^[21]</a>去领价，到上海去买。他领了一百吨的煤价到上海去，上海是有一家专供应兵船物料的铺家，彼此久已相熟的，他到那里去，只买上二三十吨。”我唶<a href="#m22">^[22]</a>道：“那么那七八十吨的价，他一齐吞没了！”继之道：“这又不能。他在这七八十吨价当中，提出二成贿了那铺家，叫他帐上写了一百吨；恐怕他与店里的帐目不符，就教他另外立一个暗记号，开支了那七八十吨的价银就是了。你想他们这样办法，就是吊了店家帐簿来查，也查不出他的弊病呢。有时他们在上海先向店家取了二三十吨煤，却出他个百把吨的收条，叫店家自己到支应局来领价，也是这么办法。你说他们发财不发财呢！”

<a href="#w4">[4]</a> 文案委员——起草文书、管理档案的幕友。

<a href="#w10">[10]</a> 顶了大帽子——指倚仗有权势的人的力量。

<a href="#w3">[3]</a> 大乔——东汉末，乔玄有两个女儿，都长得十分美丽。大的叫大乔，嫁与孙策；小的叫小乔，嫁与周瑜。世称二乔。

<a href="#w11">[11]</a> 苦海——佛家的名词，比喻苦难如大海之无边无际。

<a href="#w2">[2]</a> 浑名——绰号。浑，本作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