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回 妙转圜行贿买蜚言 猜哑谜当筵宣谑语

<a href="#w6">[6]</a> 刻舟求剑——古代寓言：楚人渡江，一把剑从船上掉到水里去了。他就在船边刻上一个记号，说剑是从这里掉下去的，等船停了的时候，叫人从船边做记号的地方下水去捞剑。不知道船在江中驶行，剑掉在江里却是不动的，这样，当然找不到他的剑了。出《吕氏春秋》。这个寓言原是批判那些不知事物发展规律的人的，一般也用以指拘泥固执。

德泉道：“我们可有笑话听了。你不要把《笑林广记》<a href="#m8">^[8]</a>那个听笑话的说了出来，可不算数的。”继之道：“他没有这种粗鄙的话，你请放心；并且老笑话也不算数。”我道：“玉皇大帝一日出巡，群仙都在道旁舞蹈迎驾；只有李铁拐坐在地下，偃蹇不为礼。玉皇大怒道：‘你虽然跛了一只脚，却还站得起来，何敢如此傲慢？’拐仙奏道：‘臣本来只跛一只脚，此刻却两只都跛了也。’玉皇道：‘这却为何？’拐仙道：‘下界的画家，动辄喜欢画八仙<a href="#m9">^[9]</a>，那七个都画的不错，只有画到臣像，有个画臣跛的左脚，有个画臣跛的右脚，岂非两脚全跛了么。’”众人笑了一笑。

<a href="#w7">[7]</a> 今之从政者殆而——现在做官的人危险了。而，语助词。语出《论语·微子篇》。

<a href="#w1">[1]</a> 《品花宝鉴》——清陈森作，描写优伶生活的一部狭邪小说。

述农道：“我向不会说笑话，还是那一位代我说个罢。”我道：“你吃十杯，我代你说一个。”述农道：“只要说得发笑，便是十杯也无妨。”我道：“你先吃了，包你发笑。”述农道：“你只会说菩萨，若再说了菩萨，虽笑也不算数。”我道：“只要你先吃了，我不说菩萨，说鬼如何？”述农只得一杯一杯的吃了十杯。正是：只要莲花翻妙舌，不妨糵<a href="#m13">^[13]</a>落欢肠。未知说出甚么笑话来，且待下回再记。

<a href="#w2">[2]</a> 说项——唐杨敬之钦佩项斯的才学，到处表扬他，有“到处逢人说项斯”的诗句。后来就以说人好话为说项，并引伸作说人情解释。

我道：“我出一个晦的你猜：‘大会于孟津’<a href="#m12">^[12]</a>。《孟子》二字。”述农道：“只有两个字倒难了，不然就可以猜‘武王伐纣’。”我道：“这两个字其实也是一句，所以不说一句，要说二字的缘故，就怕猜到那上头去。”继之道：“这个谜好的，我猜着了，是‘征商’。”子安道：“妙，妙，今夜尽有笑话听呢。”

<a href="#w3">[3]</a> 咫尺——周代以八寸为咫。咫尺，形容很近。

我道：“你不要和我取笑。你猜着了我的，你快点出一个我们猜。”述农道：“有便有一个，只怕不好。我们江南的话，叫拿尖利的兵器去刺人，叫做‘戳’。我出一句上海俗话：‘戳弗杀。’打《西厢》一句，请你猜。”我道：“这有何难猜，我一猜就着了，是‘银样蜡枪头’。”述农道：“我也知道这个不好，太显了，我罚一杯。”

<a href="#w4">[4]</a> 点染——画家渲染色彩以描绘景物叫做点染，引伸为对某一事件夸大的形容词。

我道：“观音菩萨到玉皇大帝处告状，说：‘我本来是西竺国公主，好好一双大脚，被下界中国人搬了我去，无端裹成一双小脚，闹的筋枯骨烂，痛彻心脾。求请做主！’玉皇攒眉道：‘我此刻自顾不暇，焉能再和你做主呢。’观音诧问何故。玉皇道：‘我要下凡去嫁老公了。’观音大惊道：‘陛下是个男身，如何好嫁人？’玉皇道：‘不然，不然，我久已变成女身了。’观音不信。玉皇道：‘你如果不信，只要到凡间去打听那一班惧内的朋友，没有一个不叫老婆做玉皇大帝的。’”说的合席大笑。述农道：“只怕你是叫惯了玉皇大帝的，所以知道。”

<a href="#w5">[5]</a> 光绪——爱新觉罗载湉（清德宗）的年号。

继之道：“你猜着了，应该还要你出一个给我们猜。”我道：“有便有一个。我说出来大家猜，不必限定何人。猜着了，我除饮酒之外，再说一个笑话助兴。”述农道：“这一定是好的，快说出来。”我道：“‘含情迭问郎。’四书一句、唐诗一句。”述农道：“好个旖旎风光的谜儿！娶了亲，领略过温柔乡<a href="#m10">^[10]</a>风味，作出这等好灯谜来了。”继之道：“他这一个谜面，倒要占两个谜底呢。我们大家好好猜着他的，好听他的笑话。”述农道：“这个要往温柔那边着想。”继之道：“四书里面，除了一句‘宽裕温柔’，那里还有第二句。只要从问的口气上着想，只怕还差不多。”述农道：“如此说，我猜着了：四书是‘夫子<a href="#m11">^[11]</a>何为’，唐诗是‘夫子何为者’。”继之道：“这个又妙，活画出美人香口来，传神得很！我们各贺一大杯，听他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