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在某种情况下，”大岛说，“某种情况下无可救赎。不过irony使人变深变大，而这成为通往更高境界的救赎的入口，在那里可以找出普遍的希望。惟其如此，希腊悲剧至今仍被许多人阅读，成为艺术的一个原型。再重复一遍：世界万物都是metaphor<a id="jzyy_0_30" href="#jz_0_30"><sup>(2)</sup></a>。不是任何人都实际杀父奸母。对吧？就是说，我们是通过metaphor这个装置接受irony，加深扩大自己。”
“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那是一种相当扭曲的想法。”大岛说。
我看着大岛，说道：“如果不遇上你，我想我已经山穷水尽。孤零零一个人在这座城市，又没人帮助。”
大岛仍在沉默。长久的沉默。他似乎在逐一检验我的话语，力图从中找出某种线索。
“既然那样，就在这图书馆隐藏一段时间。借阅台的工作别做了。警察想必也跟踪不了你。万一有什么，再躲到高知山里边就是。”
他说话了：“你的父亲何苦向你说出这么残忍的预言呢？”
我摇头：“我一个人想的、一个人来的。跟谁也没说，谁也不晓得，我想。”
29日傍晚6时左右，中野区野方×丁目大约2 000条沙丁鱼和竹鱼自天而降，居民为之愕然。在附近商业街购物的2名主妇被掉下的鱼打中，面部受轻伤。此外别无损害。当时天空晴朗，几乎无云，亦无风。掉下的鱼大多仍活着，在路面活蹦乱跳……
我点头！“不仅仅这个，还附带一个。我有个比我大六岁的姐姐，父亲说和这个姐姐迟早也要交合。”
2 000条沙丁鱼竹鱼落在中野区商业街
“你父亲是当着你的面说出这个预言的？”
活鱼自天而降！
“我不明白。父亲再没解释什么。”我摇头道，“或者想报复抛开自己出走的母亲和姐姐也未可知，想惩罚她俩也不一定——通过我这个存在。”
“有人晓得你来高松？”大岛问。
“纵令那样将使你受到损害。”
我默不作声，深深沉浸在自身的思绪中。
我点头：“我之于父亲不过类似一个作品罢了，同雕塑是一回事，损坏也好毁掉也好都是他的自由。”
“是的。不过那时我还是小学生，不懂交合的意思。懂得是怎么回事已是几年后的事了。”
他把报纸递给我。
大岛不语。
大岛微微一笑，把手从我肩上拿开，看那只手。“哪里，那不至于的。即使不遇上我，你也一定能化险为夷。为什么我不明白，但总有这个感觉。你这个人身上有叫人这么想的地方。”之后大岛欠身立起，拿来桌上的另一份报纸。“对了，在那之前一天报上有这么一则报道，不长，但很有意味，就记住了。或许该说是巧合，总之是在离你家相当近的地方发生的。”
“父亲说，我无论怎么想方设法也无法逃脱这个命运，并说这个预言如定时装置一般深深嵌入我的遗传因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我杀死父亲，同母亲同姐姐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