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求你一件事……”她说。

我摇头。谁也没跟我说起这话。她再次眯细眼睛看我。

“什么事？”

“在那支乐队里唱歌来着，那孩子。在车上看见时我就一直那样想，但名字想不出来。想得很认真，脑袋差点儿想出窟窿，可就是不行。你也有这种情况吧——快要想出来了却想不出来。过去没给人说过长得像谁？”

“感到困惑什么的，不是这样？”

“不明白。不看电视的。”

我再次摇头。

“是的，电视里出现的人。”她拿起火腿三明治，面无表情地嚼着，又喝了口咖啡，“在哪里一支乐队里唱歌的男孩儿。不中用啊，乐队的名称也想不起来了。一个讲关西方言的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没印象？”

她把一块三明治拿在手上。草莓果酱三明治。她做出无法置信的表情，蹙着眉头。

她把微笑略微一改。那微笑一忽儿去了哪里，又很快转回。我的脸仍火辣辣的。

“不说这个了。反正，”她继续道，“感觉上你是很像在那支乐队里唱歌、说话一副关西腔的男孩儿。你当然不会是关西腔。只是，怎么说呢……只是气质相似得很。感觉相当不错。”

“如果换个发型，我看就更像了。再留长一点儿，用发胶让头发东一条西一缕竖起来。可能的话，真想这就给你弄弄。肯定像的。说实话，我是美容师。”

我一阵脸红。我不说话，当然也跟我本来就沉默寡言有关，不过声音高低还没把握好也是一个原因。我一般说话声音较低，但有时陡然拔高，所以尽量不讲长话。

我点头，喝了口茶。自助餐厅里静悄悄的。没放音乐，不闻语声。

“电视里出现的？”

“喂，不吃这个？什么草莓果酱三明治，是这世上我最看不上的东西之一，从小就一直看不上。”

“电视里的人。”

我接过。我也决不中意草莓果酱三明治，但闷头吃了。她隔着桌子看我吃光吃完。

“像怎样的人？”我问。

“你不大说话。说也只说那么一句。总这样的？”

“不喜欢说话？”她单手托腮，以一本正经的神情问我。

我默默摇头。不对，该点头不成？我点头。

我摇头：“哪里，没那么回事。”

她蹙起眉头，目不转睛地看我：“不看？一点儿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