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曲阿英的儿媳妇也上南京来了，跟曲阿英儿子小夫妻两个在乔家老屋的堂屋里拉起一道塑料的浴帘，有模有样地过起小日子来了。

四美说：你们，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哦？

过了两日，马素芹给乔二强留了封信，走了。

四美想说，可是又开不了口，便找个空跟曲阿英的媳妇吞吞吐吐地露出一点口风。

马素芹在信上写：

可是没两天，四美便发现一件尴尬事。

美勤腾得脸红了个透，喏喏两声，急急地去了，只留下四美一个人在小厨房里，也是涨红了脸，终于把抹布洗破了，扑地扔进垃圾桶，叹了一声：这日子过的，简直是，荒唐极了！

黑暗里，马素芹的视线并不在屏幕上，她看着二强。还算得上年青的一个男人，黑暗隐去了他脸上所有的皱褶，投影的光在他的头上飞起一道亮色的边，背还是直的，腰身还未发福得不象话，塞了满嘴的爆米花，撑得他脸颊微鼓起，孩子赌着气似的。

四美的手里的一块擦碗布快洗成破絮了，终于开口：可不可以，请你们，晚上......小点动静？我们老房子，就只隔一层木板，我女儿还小......

他年纪并不大，马素芹想，他合该还有有半辈子的好日子，有老婆，有亲儿子，跟在他身后叫爸爸，他名正言顺的儿子，象他一样老实，可靠。

美勤说；我跟他表妹以前是初中同学。

二强咱俩分开吧，家里的所有都归你，把孙小茉和儿子接回来好好过日子。

曲阿英的儿媳妇倒是一个样貌挺喜庆的年青女子，饱满的杏脸，放着光似的，袖子卷得高高，露着藕节似的一段胳膊。人也讨喜，冲四美姐姐姐姐地不停嘴，手脚也勤快，从四美手里硬抢了她换下的衣服与被单去洗，洗得也很干净，倒叫四美挑不出毛病来。四美一肚子的气话全说不出来了，自己安慰自己说：这个年青的小媳妇还真是不错，满脸厚道样，比她婆婆曲阿英看着顺眼多了，俗话说，雷还不打笑脸人呢，睁一眼闭一眼算了。

我回老家，那里还有人在，我在那等智勇大学毕业。

四美那天下班回家，看见堂屋里那花里胡哨的帘子，简直惊得下巴要掉下来。

智勇还跟你姓。

马素芹伸手去握了二强的手，二强微微有点诧异地回过头来，然后对马素芹嘿嘿一笑。

四美又问：相亲认识的还是自由恋爱？

马素芹说：以后，别舍不得，有空也出来玩一玩，过得开心自在是福气。

叫美勤的小媳妇说：就那样吧。

二强递了装爆米花的桶来，马素芹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