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待话罢，有了几位重臣安抚，再加上逐渐恢复干净的宫宇，方才的惊慌似乎也只是一瞬，便过去了。

砰！

既散了朝，自然是各官归各处。

他裂开残笑，“既要拿命要挟，必然是先偿命。”

“子卿快些起来。”许伯衡在慌乱的百官中瞥到还未起身的莫惊春，忙走过去欲要将他扶起，莫惊春怎敢让许首辅这把老骨头扶他，忙自己起身，“首辅不必担忧。”

他惨笑一下，只觉自己也在发狂。

他顿了顿，看着正在擦拭殿宇的宫人，苦笑着说道，“看来还得劳累首辅安抚诸位。”

莫惊春脸色煞白，心里拼命响起着一个声音让他留在原地，可是那脚却不由自主地越过惊慌成一团挡在他面前的官员。

许首辅苍老的声音淡淡，“安抚什么？人没死，陛下也听劝，何况那话也没错。”随着首辅说话的时候，不知何时那些吵杂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

后来莫惊春才知道，每日朝会确实是有轮值的医官在偏殿等候，这是为了避免皇帝在朝会中突发事故。

莫惊春僵着一张脸，没有用力拉开公冶启攥着头发的手指，也没有撒开。这诡异的沉默相持了片刻，被砸懵的言官迟来的痛苦呻吟打断。

但对于平常朝臣出事，宣与不宣，便看的是皇帝的心情。

心里的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扬起一只眼皮。

言官受伤颇重，已经抬了下去。

帝王蓦然爆发的残暴阴狠让百官不敢直视，尤其是血肉与坚硬物体砸在一处的爆浆声实在过分恐怖，更是让人头皮发渗。

“君为臣纲，臣子为帝王效忠，本是报效之举。若是人人可以死相逼，而此举有用，岂不是日后人人都可以在觉得不如意时再行此招？那陛下要如何决断？”许首辅沉声说道，“朝廷大事，家国律法，可不是这般儿戏！”

敢于出声的人只有许伯衡。

其他几位内阁学士也在此时纷纷出言，痛斥了方才的言官。

这一声巨响，焉知道还有命在？

哈，莫惊春。

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公冶启自然而然地看向胆敢在这个时候拦他的人。

莫惊春长出一口气，看着身前那鲜明的血印出神。

炙热的手搭在公冶启冰凉的手掌背上，不管是此与彼，皆不自觉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