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后看着公冶启眉宇间挥之不去的戾气，忽而叹了口气。

尽管没有出鞘，可这赫然是下臣犯上！

无恙，无恙……

“若孤不走呢？”公冶启一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开口，仿若压根没看到横在他脖子上的剑。

一时间，整个东宫殿内都是寂静，除了皇后急促的呼吸声，再无任何杂音。

——许首辅。

良久，皇后疲倦地说道：“张家不会放弃你，为娘也不会放弃你，你这又是何必？”张家是后族外戚，除了太子，任何一位皇子都不可能信任他们，张家也绝对无法倒向旁人。

公冶启：“夫子知道教导孤时间最长的，是哪一位太傅吗？”

“母后，世上一切东西都有价值，不能舍弃，只是因为价值不够。”公冶启平静地说道，“张家只是不敢、也不能舍弃孤的身份。”

他的声音骤然低了下来。

也是莫惊春推测出来，有可能已经与大皇子一起密谋争夺储君的首选。

“毕竟有些时候狐假虎威，也得是个蠢虎，才好听话些，不是吗？”

许伯衡入阁十余年，坐到首辅的位置也有五年，成为公冶启太傅的时间，足有八年。

“太子！”

不管平日太子如何狂肆，今日的举动还是过于咄咄逼人，锋芒太过。怎会因为一时的趣味好奇，就走到这种地步？

皇后沉默片刻，“……你稍收敛些，多休息。”

他不仅是呵责，心中也是这么想。

这意味深长的话落下，公冶启冷硬的神色总算一缓，低声说道：“母后不必担忧，孩儿无恙。”

莫惊春：“殿下，您今日之举，过于出格！”

同时也是丽妃的父亲，大皇子的外公。

皇后嗔怒，“你说的是什么话！”

许伯衡，许首辅，太子太傅。

公冶启微微一笑，“母后放心，孩儿也觉得，张家不敢。”

虽然莫惊春面上绷紧没有回答，但心里却默念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