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随着这读书人朋友笃定的一句话，一直围在身边听八卦的众人哗然，忍不住一个个去瞧城门口的情况。

他已经记不得梦中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却记得那永无休止的杀戮与哀鸣。求饶与惨叫不能安抚公冶启，反而让他更为暴戾嗜血，充满着无尽的渴望。

果不其然，那原本要被放行的商队被重新扣押了下来。

“寡人杀了很多很多人。”

从前记录的书籍和现在，是全然不同的两种味道。

帝王的手指又被莫惊春的手指捉住，他便低头看着他。

“那些人运走的其实不是货物，而是书籍？！”

翻腾涂抹出满地的血红，煞是好看。

有人总算是明白过来，吃惊地说道：“那岂不是偷偷在运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能耐，为何不去写话本？”

陛下兴奋过头时，手指总是会忍不住发颤。

“胡说，肯定是藏了什么宝贝！”

莫惊春便也见着那勃然的杀意逐渐平息下去，手指的颤抖也逐步停了下来，最终反客为主，将莫惊春的手指包住。

有个读书人揉了揉眼，盯着地上士兵正在弯腰捡起来的东西，突然大声说道：“那东西是不是竹简？”

正始帝在梦中杀过太多人，甚至比屠户还更清楚骨骼脉络，清楚如何一刀捅进去，人还会吱吱惨叫，却不会死。

也有人说：“怎么就叫偷偷呢？没看过有人卖书吗？说不得这就是商队主人买下来的古书呢？”

莫惊春的手指无力地搭在公冶启的手腕上，这轻轻的力道，就跟方才还在的那根尾巴一样柔软无力，仿佛轻轻用力，就能立刻拗断这一截手腕。

读书人的朋友总算回过神来，厉声说道：“不可能，绝无可能！最近半年，小生走遍了整个京城书铺，都没有哪一家愿意出售古书的。谁家是傻子，愿意将如此昂贵可以传世的东西卖出去？那须得是个蠢物！这东西……我敢肯定，这东西，肯定就是最近纷纷扬扬的窦氏藏书！”

“梦的次数多了，多少影响到了睡意。”

公冶启闭上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除了与他一同出来的读书人立刻去看，其他百姓都是茫然，还有的还在问竹简究竟怎么了，这又是什么东西云云。

痉挛颤抖的手指被温热的手掌包住。

读书人耐心解释，“竹简就是竹片做好的书籍，不是所有书籍都是那种白纸做的，许多年前，大家都是在竹片上落笔。”

莫惊春分明已经没什么精神，却还是强自提神，费力去握住公冶启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