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从前正始帝是巴不得榨干莫惊春，可是这一回，不知他究竟是哪里来的主意，轻揉慢捻也就罢了，还让莫惊春来回挣扎了无数次都不得解脱，每一次的攀登都让他痛苦不已，分明出不去，还硬要推上去的极致，简直比从前还要令人恐惧。

他们激动得呼吸都急促起来，立刻看向商队被压着的地方。京兆府尹在旁边等候多时，他也看到了那竹简上异常优美的书写，正是吃惊的时候，眼看这两个老翰林总算有了反应，连忙上前一步说道：“请问二位，这样的卷宗，会不会是窦家的藏书？”

但这种累的感觉，跟从前不一样。

翰林院的许多老翰林都是不参与政务，只是一心做学问。

正在给莫惊春擦手指的正始帝坐在床边，轻笑道：“子卿怎么这么敏锐？”

那是一种逐渐失传的书写方式，这种行文写字异常美丽，却需要太长的时间练习，同时比划复杂，不利于传播。

莫惊春无力哑声地说道：“……陛下，睡不着？”

所以时日渐久，就被逐渐抛弃。

子时过去。

正始帝笑了起来，“上一回，我将你折腾得半死，怎么还有心力去注意我？”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打开其中一卷，自右向左，自上而下看起来时，他们的两眼发直。

“……可上一回，在东府的时候，陛下睡得很安稳。”莫惊春勉力地说道。

藏书会成为世家的藏书，便是藏书本来就有价值。

他虽然不在乎，但也不乐见随随便便就梦中杀人。

可论字之美，无人敢质。

咬烂的被褥被丢了下去，新的床褥铺了上来，莫惊春躺着哪里都不舒服，还不自觉地想要去摸身后的尾骨，那里可真是被折腾够呛，但是眼下尾巴已经消失不再。

两位老翰林看着这优美的文章，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上面。

莫惊春连吃水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还是陛下嘴对嘴喂了他几口。

太美，太美！

这些藏书未必是来自于窦家本身，或许是这么多年或是抢夺，或是买卖，或是收集而来的东西。

只是梦里是无穷尽的杀意，为此，他让任何伺候的人都不要近身。

有些古籍的价值甚至不在于书文的内容，而在于本身的字迹。

帝王不是睡不着。

就如同他们现在打开的这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