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要不是太后这么一说，正始帝还没有意识到，他这是避而不答。

莫惊春敛眉，像是在沉默。

正始帝和太后虽然争吵，但是除了一些事情外，皇帝向来有问必答，也没什么值当瞒着的。他看了眼大皇子，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我停了药。”

可公冶启的话，却像是在转移话题。

莫惊春便是这样被正始帝堵住的。

“陛下，劳民伤财，穷兵黩武，您让将士不顾百姓安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饱受战乱之苦，这难道是帝王之术，是应当之举？”莫惊春说话的声音并不高昂，却仿佛金戈铁马，掷地有声。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太后宫中的正始帝，手里也捏着这样一个小小雪白的毛球。要将这个球做得绵软蓬松，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还需要一点巧思。

正始帝如此疯狂。

那种柔软的感觉，让正始帝在把玩这物什的时候，整个人也像是被顺毛了一般，柔和了许多，气势不再那样张扬外露。

如果太后将刘昊叫过来的话，刘昊大抵还想说，陛下除了沐浴更衣跟莫惊春的跟前外，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带着这东西。

既然有个“开始”，那总该有个“然后”。

前几夜，就是正始帝突然将东西丢出来，猛地砸在墙上的时候，站在门边的刘昊才谨慎地说道：“陛下，今晚太傅跟袁鹤鸣有约。”

好半晌，他才说道：“‘最开始’？”

连这东西都压不住陛下的情绪，那就只能找正主了。

一直隐藏的目的被揭开来，却何止是“恐怖”二字可以表达？

太后无奈地说道：“连哀家都要瞒着？”

莫惊春停了下来，垂下来的手指抓住正始帝的肩膀，“陛下！”

正始帝微顿，平静地看向太后。

帝王也不在意莫惊春的沉默，而是慢慢地说道：“寡人并不打算立刻止住兵祸，而是任由他们继续肆虐下去，直到再一次掀起二百年前的世家南逃。”

莫惊春挣扎了几下没挣脱，脸色难看至极。

正始帝的视线幽冷地落在刘昊的身上，但是好半晌后，又移了开来。

他抬手搭在肩膀上，正盖住莫惊春的手掌，将他的挣扎捆在掌心，含笑说道：“这是寡人最开始的打算。”

许久后，帝王出宫。

正始帝低低笑出声来，“夫子却是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