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所厌恶的，却是旁人所喜。

莫惊春却是被公冶启这样的话惊醒，在水中转过身来，想要看清楚公冶启的模样。

如果不是太后，公冶启不会学会这点。

如果明日莫惊春醒来，真的有心去数的话，他便会发现，在他身上最是密密麻麻恐怖的痕迹，全部都一个个交叠在他的要害，看起来异常恐怖。

他无喜无悲地说着自己的问题。

莫惊春伸手去碰公冶启的眼角。

尽管他在太后身旁的日子甚少，可如果不是太后，公冶启能在先帝身旁体会到的情绪，也便只有那么多。相较于先帝的淡泊，太后的爱憎喜好却是分明。

看似平静稳重，实则底下却藏着惊涛骇浪。表层勉强覆盖着人皮，却几乎束缚不住底下压抑的恶兽。

只有公冶启在意的人，他方才会留意，也才会因此逐渐体会他们的情感。

几天前的莫惊春肯定是该生气的，只是那时候的他被正始帝耗光了精力，就算是想生气也没力气。而今日……他的心底居然还有种古怪的愉悦。

莫惊春特地去学过。

就如同眼下太后一边生气一边怒视着他，正始帝心里是扭曲的喜悦。

那舒适的按压让正始帝闭眼，眉间的戾气似乎也少了一些。

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僵硬地拍在太后的肩膀上，动作有些不太习惯，但还是一下子拍打着，甚是轻柔。

他多久没看过公冶启这样？

譬如张家。

莫惊春的呼吸微窒。

即便公冶启憎恶张家，更厌恶太后对张家的关切，可这份关切，却也让公冶启意识到除了“家人”之外，还有血脉相连的东西。

却见他抬起来一双猩红的眼。

像是真的学过。

太后不知正始帝的想法，只是无奈叹了口气，自顾自生了会气，这才看着公冶启的眉目，盯着许久，她怅然地说道：“哀家着实没用，若是先帝还在，如今你便不会……”

温热的手指戳上了帝王的皮肤，透着湿热的痕迹。然后手指就往外滑去，手指按在公冶启的穴道上开始揉压，那动作不紧不慢，却是足够用力。

正始帝：“……如果不是母后，儿臣的缺陷会更多。”

淅淅沥沥的水往下滴落，荡开无数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