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他不是故意泄露正始帝的情况，而是深感情爱之幽怖。

一旦正始帝习惯了用简单的数量去衡量百姓，那他只会变得更冷酷残忍。

莫惊春叹了口气，看着已经被他弄得彻底凉透的清粥，是半点胃口都没有了。他平静地说道：“我去上值。”

他在乎的是在算计征伐中，被无辜牺牲的百姓。

而对陛下来说，好不容易莫惊春已经答应了他，可他那头却是又有了新的变故，若是告诉夫子，岂非又是一桩麻烦事？

林御史算是林氏这一代走得最高的人，而他们出仕为官的人数不少，如今便是在朝野外，也是有着他们的族人。尽管这些年林氏积极进取钻营的模样，让不少世家觉得他们太过铜臭，然不可否认，林氏的联姻举措，让他们甚是根深蒂固。

莫惊春忍不住闭眼，陛下……这是担心他会后悔？

正始帝笑呵呵地说道：“难道夫子不知道？自古以来，权贵子女嫁娶的时候，他们的庶出姐妹便有可能会作为媵妾陪嫁。被清河王看重的那人，是庶出，而他的嫡妹，是林御史长兄的子嗣。”

然问题，并不是出在莫惊春身上。

太傅时常入宫，偶尔还去东府和莫家，那坦然的模样，足以看得出来陛下已经得偿所愿。

林欢的出身很简单，身为林氏宗子的庶子，他在族内地位也不算低，尽管比不上嫡出的兄弟姊妹，可是彼此的关系还算融洽。

正正在这个时候，老太医带来的消息，可谓是噩耗。

而清河王所看中的人，叫林欢。

德百：“陛下不说，怕是担忧太傅，会心生别的念头。”

莫惊春的脸色微变，“陪嫁？”

问题，从来都是公冶启自身。

这些都是私下的算计，可是在帝王的口中却是信手捻来的话。

正始帝一直都是世间最麻烦的人物，莫惊春分明好端端在那里，他却是能将自己执拗出疯病来，这怕是老太医抓破头都想不出来的事情……故而，昨日老太医才会在莫惊春身前说那样的话。

正始帝似乎看出莫惊春的怔愣是为何，轻声细语地说道：“即便没有寡人的干预，清河王也绝对不可能放弃。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跟林氏联姻，其实是因为林氏私下，也有私兵。而且林氏族人中，有一位非常有远见的谋士，他们联姻的目的，清河王点名道姓要那个人陪嫁。”

他的嫡女，自然配得上清河王世子的身份。

他说得极其隐晦，但是莫惊春如何听不出来。

林御史的长兄，是林氏宗子。

莫惊春多思多虑，走一步，便要想十步。在正始帝的问题上，他已经算是冲动了几回，不然直到今日，都未必有这般变化。

到处都是他们的姻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