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04节

不仅是东西少，这里明明是女性的住处，却没有丝毫明亮精美的气氛。整个房间之所以令人感到昏暗，显然不光是因为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旧了。

看着低头垂目的文代，笹垣想，这一番话可能是真的。问题是桐原为什么要特地对她说这些？笹垣想象，桐原或许在暗示：我有钱有势，为了自己着想，你最好还是跟着我。根据桐原当铺的记录，西本文代从来没有将典当的东西赎回过。桐原极有可能是看准了她的贫苦。

“下雪的雪，稻穗的穗。”

“战争？太平洋战争？”

“雪穗。嗯，怎么写呢？”

桐原洋介曾在二战时入伍。笹垣以为他是谈这件事，文代却摇摇头。“是国外的战争。桐原先生说，这次石油一定会再涨。”

她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书本，答道：“西本雪穗。”

“嗯，好像是。你见过那家店的叔叔吗？”

“应该没错。”

雪穗没有立刻回答，她舔舔嘴唇，轻轻点头。“我妈妈有时候会去。”

“这么说，桐原先生在这里待了大约一个小时。你们谈了些什么？”

“雪穗，你知道有一家叫‘桐原当铺’的店吗？”笹垣问。

“哦，中东战争啊。”看来是指这个月初开打的第四次中东战争。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笹垣问女孩。他一般会叫小妹妹，但觉得对她不适用。

“他说，这下日本的经济又要不稳了。不单这样，石油相关产品也会涨价，最后可能会买不到。以后的世界，就比谁更有钱有势。”

两个叠在一起的纸箱就摆在笹垣身边，他挑开纸箱盖，往里头看了一下。里面塞满了橡胶青蛙玩具，压下去就会跳的那种，常在庙会时的夜市售卖。看来是西本文代的家庭代工。

“哦。”

“谈了什么啊……就是闲话家常。”

古贺点头称是，女孩没有反应。

“闲话家常也有很多种，像是天气啦，钱啦。”

“哦，雪穗，真是个好名字，是不是？”他征求古贺的同意。

“哦，那个，他提到战争……”